“四哥…..我….我真的活不过八岁吗?”她颤抖的声音像是被人闷在水里。
八岁的预言,一直以来在花家像是被掩埋的毒瘤一样,看不见,摸不得,闻不到,但隐隐地都驻扎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死亡,这个原本对八九岁的稚儿永远不会触及的话题,因为预言的存在,让他们都留下了浓重的影子,如影随形。
花青宝的情绪也被她传染,他蹲下身体,抖着手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少年单薄的身躯也无法驱走彼此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只能虚张声势般地骂道:“那个死阿胖!明天看我不揍死他!蓉儿,你放心,只要有四哥在,我绝不会让那个什么狗屁预言成真!”
花蓉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衫,心底的绝望和难过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上胸口。
“四….四哥,是不是只要我死了,我娘就可以活下来了?”她脆弱的声音宛如不及地上的干草,仿佛有人生生地掐住她的脖子,哽咽的喉头发疼发紧。
饶是花青宝再强装淡定,也被她这句问话累得七荤八素,心头大乱。
他只能更紧地搂住她,“别说傻话了!染姨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乖啊!”
他们二人没发现的是,随着花蓉情绪的激动,她胸前的锁骨链发出越来越明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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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被瓜分后,皇亲国胄逃亡到华夏大地的最北角天寒地冻的地界,经过数年的不断迁徙和繁衍,终于在如今的疆城定都。
疆城位于北齐的最中心,四面群山环绕,常年积雪。雪水浇灌了雪山下一片宝贵的草原,资源辽阔,物产丰富,养育了疆城数百万人口。
北齐依旧重武轻文,一品武将段啸天把持着朝政多年。
同样身为一品官员的丞相月阳修,有时候甚至一个月也不被皇帝召见一次。郁闷之下,他就日日与诗歌舞姬作伴,连娶四房夫人,四房分别生了孩子,恰好四个。
北齐国,疆城。
一辆马车咯吱咯吱缓缓地行驶在街市上,夜色垂暮,疆城的夜市刚刚开始,一字排开的灯笼照得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宛如被夕阳普照的黄昏,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车厢内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俊俏的容颜让天地为之失色,深邃的眼眸,立体的五官,一袭白衣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嘴角处微微含着仿佛嘲讽似的笑容,仔细看又恍惚是人的错觉。
俊俏少年的眉头越锁越紧……
“二哥,你怎么了?”月云雪看着月云朗的脸色逐渐发白,不由地探过身低声问道。
一股熟悉又强烈的灼热般的疼痛划过胸口,月云朗一只手揪住胸前的衣服,好似这样可以抵挡疼痛一般。
月云雪从小跟着月云朗长大,自然知道他这个每月心口疼的毛病,可是今天没到月底啊,一般不都是月底才疼的吗?
月阳修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他娶得夫人们个个秀色可餐,美貌如花。因此,生的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的容貌出众。
月云雪白皙娇美的脸看着月云朗痛苦的样子也变得紧张起来。
“二哥!”少女颤抖着声音又呼喊了一声,原本坐在软榻边上的她恍慌张张地往他这边挪了挪,长长的柔顺的头发覆盖下来。
“念生,你快点!”月云雪掀起帘子对赶马车的人吩咐道。
“好的!小姐!”帘外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月云朗向她无力地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
他的嘴角处又抬起若有若无的无奈的微笑。
他话音未落。
“吁…..吁…..”只听念生赶紧叫马停下的声音。
正在行驶的两头高头大马,突然碰到障碍物,猛地抬起前脚,嘶嘶鸣叫着。
马车左右剧烈地晃动,原本就面色苍白的月云朗“砰”一声撞击到车厢壁上发出一声闷哼。
“二哥!”月云雪担心大喊声,回头往外怒吼道:“念生!怎么回事?”
“四…四小姐,是段家的人!听说段小将军今天班师回朝!”念生在帘外懦懦地回道。
在北齐,一品武将,大将军段啸天手握重兵,万千宠爱。大都府大小两位段将军如雷贯耳。
按说这位段小将军,段果,与月家几位公子年龄相仿,彼此熟悉才对。但他自小与他老爹四处征战,长年在外,在疆城的年月屈指可数。
“驾…驾….驾…..”念生话音刚落,想起一阵马蹄声横冲直撞地冲马车边驶过。
“这个段家人实在太无法无天了!咱大齐国是不是要改朝换代了?”月云雪忍不无可忍地抱怨道。她轻轻扶起月云朗,“二哥你没事吧?”
“咳咳咳…”月云朗虚弱地摇了摇头,缓缓地坐起身,“小妹莫要胡言乱语,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咱们月家怕是要祸从天降。”
月云雪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怕什么?虽说咱们爹爹不受宠,可好歹也是咱们大齐国的一品宰相,只是…只是….”
只是这宰相大概有一个月没被召见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双双叹了一口气。
“哎呦,我以为是谁呐?原来是我们大齐国的第一病秧子,月家二公子!怎么?这刚入秋呐,车帘就挂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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