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短短一句话就反败为胜,江司徒不由得在主位面露笑容,“此子可教。”
这还是自雅集开始,他第一次夸人,顿时这帮人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卯了劲地开始表现自己。
文采好的当即提笔写赋,书法强的挥毫泼墨,也有人自认为善清谈,于是跟友人一同讨论名教与自然。
叶池自认为自己哪样都不沾,只当自己是背景板。
到后来,整场雅集还是偏向了清谈,这就和周朝的历史背景有关了。三十年间天下换了三个朝代,篡位更迭,政局紧张,韩婴为帝后为了巩固政权,杀了一大批不愿事周的士人。
为了明哲保身,避免“破族屠身”,一些名士不得不远避时事,或是寄情山水,逍遥自得,或是放浪形骸,醉生梦死,以此苟且偷安。
在这些名士的带领下,清谈渐渐成了潮流。一旦讨论国事民生就会被讥讽为专谈俗事,于是众人遂只谈老庄、周易,以为清言。
名教与自然的关系自先秦以来就一直被无数人论证过,而今在这场雅集上,众人再一次讨论起来。在周朝上层更倾向于名教和自然的对立,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不过也有一些人对此提出了反驳,认为二者是统一的关系。
叶池在一旁听了半天,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普通人,他虽然能大概看懂文言文,但是对于这种文言文辩论实在是听不懂,满脑子都是高中和大学政治课上学过的辩证统一观点。
眼看这些人的论述越来越长,颇有搞个几千字文言小论文的架势,叶池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去,可惜他这位置距离江璧太近。
这些人为了在江司徒面前留下好印象,都快杵在他面前争辩了。
江璧手指轻点如意,忽然抬眼看向叶池,“不知子衷有何想法?”
叶池瞬间背上汗就出来了,心怦怦直跳,开始翻起了脑中的小抄,他记得原主写过关于名教和自然的论点,是什么来着……
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来,他急得差点头上冒火,表面上却仍然要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起来一句他在《道德经》上见过的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不管怎么样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听得叶池的答语,江璧将手中如意往面前案几上一放,抚掌大笑,“子衷得之矣。”
叶池也不知道自己得什么了,但是这种时候,只要矜持的微笑就可以了。
一场雅集下来,叶池只觉得自己比去面见皇帝还累。
中正官评判很简单,在雅集上若是得到了江司徒的赞赏,基本上二品就没跑了,若是得了他的点头示意,也能有三品四品,但要是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只能混个下品,无法为官。
临走时,叶池特意留在了后面,看江司徒从座位上起身,他连忙上前相扶。江璧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小体格,也不知道我们俩谁扶谁。”
江璧虽为三公之一,但却并不严肃,看起来十分温柔可亲。不过谁要是真认为他好脾气那可就错了,方才在雅集上,他还直接嘲讽一人“竖子不足与言”,那人下一刻就瘫软在地,额上冷汗淋漓。
叶池一听江璧这语气,心里有了底,他低声道,“我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曾读过父亲的诸多文章,其中有一篇写到‘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1’。我一直好奇着这篇文章的归处,今日得见应是知了。”
江璧无奈叹气,指着他道,“你这小子……”
叶池也笑,从袖中将卷好的一沓纸双手交于江璧,“此为家父少年时与公同作之赋,今物归原主,望公惜之。”
江璧轻抚其上,眼中浮现出怀念和怅然之情,只是这份脆弱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又恢复成了朝中八面玲珑的江司徒。
他拍了拍叶池的手,终是没说什么。
叶池后退两步,对江璧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待出了别院,终于长舒一口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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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有关清谈的描写是在网上找了一些资料,根据自己理解写的……可能有bug……
话说查资料才知道,原来拂尘这东西最早是佛家法器啊!【大吃一鲸.jpg】被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误导了Orz
另1引用自《与山巨源绝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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