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的4月,气温升高,峥江两岸顿感闷热。
就在这种烦闷的气温条件下,南岸两条决定了安南国运的防线,亦处于令人窒息的对峙状态中。
头一条防线已经于4月6日这一天被彻底打通,由北越讨逆军占领。
当然了,由于中央核心堡垒群已经被突破,那么两边的附属防御设施,南越人也没有拼命抵抗就是了。毕竟对手现在可以绕到侧后进攻,与其说是占领,不如说是南越人有计划放弃。
现在,冷酷的对峙再一次开始,而处于守势的南越人,毫无疑问看到了战争胜利的曙光:4月的雨季在接下来任意一个时间点都有可能开启,到时候北越大军就会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时间,在南越人这一边。
南越人有百分百的信心,用第二条防线抵挡住北佬,直到雨季降临。
即便退一万步,今年的雨季来得稍稍迟一些,南越人同样不在意:顺化城下已经筑起了第三条防线。
综上原因,在4月8日清晨,南越防线内的守军,其实是用一种看待失败者的优越心情来看待对面那些正在忙碌的北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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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佬的动作和前几日一样,没什么新意:大军出营列阵扎住阵脚,然后民夫出列在阵前挖掘出几座浅浅的土丘。
之前是挖一座,后来北佬为了节省时间,就间隔一段距离挖一座,方便臼炮转移。
土丘可以阻挡对面阵线射来的炮弹,也可以阻挡守军窥视的视线——后一条现在已经没用了。这么多天下来,南北两军是个人都知道土丘后会出现一门炮口朝天的大炮。
今天貌似一切照旧。
可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聚在土丘后方的,是一群守军没有见过的人。
这些人穿着对襟短衫,头戴奇怪的帽子。他们的服装虽说型制雷同,不过颜色各异。从普遍年轻孔武的身材和动作看去,明显也是军人。
南越守军不知道的是,就在对面看不清楚的土丘后部,一场有关于他们的谈话正在进行。
“我说茅道学啊,这‘八零式臼炮’是陆军设备,你们海军跑来凑什么热闹啊?”
说话的是身高腿长的作战参谋杨二......杨威利。
此刻的杨威利,正笑嘻嘻地抬起手,一边给同僚们挤眉弄眼,一边将手搭在了身旁穿着一身白色海军制服的茅五剑上尉肩膀上。
“注意军容风纪,陆军就是纪律松散,像什么样子!”
虽说个头矮小,但永远身姿笔挺,保持着军人表率的茅五剑上尉,闻言皱了皱眉头,嫌弃地将杨威利的爪子从肩膀上拍了下去:“别说这八零式是海军运来的,就现在操作试射的还是海军炮组。我身为海军上尉,怎么就不能来观摩了?”
杨威利貌似早就习惯了这兄弟的嘴脸,毫不在意又把手搭了上去,嘴里喊着自己给茅五剑私人起的外号:“道学,别那么严肃,怎么说咱们也是大员海滩上一起吃过沙子挨过鞭子的兄弟不是?晚上别回船了,我请你吃安南人的烤海龟。”
“晚上值班。”
“请假。”
“在职军人无故不得请假!”
......就在这一群未来的帝国爪牙们拌嘴的同时,他们面前的炮兵阵地已经修建完毕。
倍受瞩目的一代帝国神器,八零式汽油桶......不是,是八零式臼炮,浑名没良心炮,业已半埋在了土坑中,做好了发射准备。
炮如其名。这一个用标准薄钢板焊接出的油桶,直径就是80CM。
所谓的没良心炮,在后世的解放战争时期,那真是大名鼎鼎。
这东西结构简单粗野,说白了就不是炮,其实是一个用汽油桶做炮管的炸药包抛射器。
没良心炮在使用的时候,在其底部填充发射药,然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点燃后,就能把炸药包抛射到150-200米的距离上。
解放战争时期,这种土造的炸药包抛射器,虽说没有准头也没有射程,但是每当集中使用时,就能对敌方的工事造成巨大杀伤,成为了解放军赫赫有名的攻坚神器。
今天,一门升级版油桶抛射器,就这样半埋在了十七世纪的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