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清茶已见了底,才见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上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一路上跌跌撞撞闹得整条街都不得安生,等人到了茶摊定睛一瞧竟平添了几丝狼狈,对陈默齐来说是常态,赵谦却是头一次见识,“昨夜睡得晚,起晚了。”看着大哥和赵谦,陈默扬红着脸开口解释道,陈默齐没有回答他,悠然起身,“都城诸事就交给你了,家中一切放心。”说完便转身而去,直到骑着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上都没有回过头,赵谦就安静的陪着陈默扬看着人影消失的远方,过了许久,陈默扬才开口说道,“我们走吧。”
相府,休息了整夜章煜的精神已好了许多,本想着尽早同赵谦商议事情,可直到正午时候人才姗姗来迟,同时也带回了一个消息,山谷中的那部分私兵已被收复,因为有不少伤员一时还难以归来,赵谦派了几名医官,让手下的两个心腹带领着去收拾残局,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是收拢人心,如此一来也断了后顾之忧,下一步便要是宣告天下,启幽王赵谦还活着,并要登基为帝这件事。
“百官,军队,两件最麻烦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这最后一件你打算如何。”章煜开口询问赵谦,赵谦看着放在书案上的诏书,想起几日前同七哥朝夕相处的时光,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君王之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坐,大哥的死七哥的痛让赵谦迟疑了,可这一国军民总是需要一人的带领,眼下除了自己又有何人能做到,可一旦宣布了登基,自己还能否有时间陪着清儿去苍山,万般事情与之息息相关,又要如何处置。
结束了商议已是黄昏时候,走出相府的赵谦又累又饿本想回到客栈好好休息,刚刚躺下门外便有人来了,“我饿了,出去吃饭吧。”陈默扬像是踩着点来的,赵谦原本也是饿了,本想着睡过去便懒得动了,此时有人提起自是忍不住了便没有回绝。“二位客官里面请。”都城最大的酒肆门口,小二正在招呼客人,赵谦怎么也没想到陈默扬竟会带他来这,一堆事情已经足够他焦头烂额了,哪里有闲心来喝酒,转身便要离开,陈默扬却看穿了他的心思先一步拉住了他,“辛苦了这么多日子,你就只当是陪陪我,不会太久的,略坐坐便走。”听陈默扬这么说赵谦才算是答应了下来。
大堂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两个人坐了下来,陈默扬同小二要了小菜和酒,待小二离开便开始四下探看,心思全然不在对面所坐之人身上,赵谦本就没有心思,随手倒了杯茶小口啜着,一些话语就在这个档口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们这位陛下是想住在山里吗,围猎了多少日子了还不回朝,这马上就该春耕了。”“呵,他就算回来了又如何,朝中诸事也是一向不理,都是一众文官在打理,他每天都待在校场,和武将一起闹腾,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以前章相在位,他也乐得清闲,现在可倒好。”“快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二位客官,你们要的东西来了。”小二的声音将那几个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小二走后之后他们便转了话题,“觉得如何。”陈默扬的话语让赵谦收回了早已飘远的心思,也是到了此时赵谦才明白他为何非要到这里来,“茶楼酒肆,是众多消息的来源,也是最接近民意民声的地方,想要知道他们的态度,来这里最简单直接。”陈默扬轻声的做着解释,大哥留下他也不只是做武力支持,虽然有些事情自己不如大哥敏感,但也不是全无用处。
赵谦没有抬头,拿起酒壶将两个杯子倒满,一杯推到了陈默扬面前,另一杯则是一饮而尽,陈默扬没有阻拦,将面前的这一杯喝了个干净,他知道赵谦心中已有决定,这一趟酒肆之行没有白费。深夜子时,相府一众人的好梦被一位不速之客给搅了,本来满腹牢骚的李超在打开门看清来人的脸之后迅速清醒了过来,连忙到章煜房中通告,章煜也很是惊奇,这三更半夜赵谦突然造访,到底是为了何事。
翌日清晨,都城的每一条街道在温暖的阳光中慢慢苏醒,一顶小轿在清净的街面上快速路过,朝着皇宫的方向赶去,若是有心之人便认得出这是相府的轿子,它已好久不曾出现过了。宫门口,守门侍卫刚刚打开宫门便看到相府的轿子停放在一旁,身为礼部尚书的章煜正安静的站着,想来已等候多时了,“参见大人。”士兵连忙下跪行礼,尽管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多言,“我有急事要去御书房,你们看好这宫门,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此事,违令者重罚,听明白了吗。”章煜的话简洁明了,守门的侍卫又岂会不懂,连忙将人放了进去重新关闭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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