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却似楚河汉界,院外的两个人神经兮兮的听着院内的所有动静,随时准备着破门而入,可院内的却没有一丝动静传出来,像是没有人一般,僵持了好一会儿,陈默扬和颜子晨才逐渐放松下来,若是章煜看到他们俩的样子,一定会忍不住大笑,这般草木皆兵也是辛苦了,但他也明白这二人为何如此,穆言冥常年征战沙场,要对付一个少年和老者,并非难事事关穆树国君,他们有岂敢松懈,只是他们却不明白这兄二人之间的某些心思,若是真的要你死我活,又怎会等到今日。
新鲜的茶,滚烫的水,毫不相干的两样东西碰撞到一起,却造就了别样的韵味,不过片刻功夫,整个院子茶香四溢,“这是什么茶,味道竟如此浓郁。”虽未开盖,味道便已经抑制不住了,章煜也是好茶之人,也未曾遇到这般好茶,穆言冥没有回答他,转头望向坐在一侧的赵谦,“豪言壮语说的轻松,结果不还是拿它来挡剑了。”原本沉浸在茶香中的赵谦被这一番话刺中了心,即便万般不愿他也终是做了,“这不正是七哥想看到的吗,被架在火上烤,总得有能全身而退的办法吧,不然只就剩下死路一条了。”没有辩解,大方承认,这便是赵谦的性格,穆言冥轻声戏笑,“你的坚持呢,你的骄傲呢,你的原则呢,为了这个皇位,都忘光了吧。”言语间满是讽刺,章煜也不禁忧心,看向脸色难看的赵谦,同时也明白了穆言冥的真正意图,他要让赵谦同他一样,痛苦的活着。
七哥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如一根银针直戳戳的扎在赵谦的心上,不见血却格外的痛苦,这便是皇室之家的悲哀,太多事情即使违背本心但也不得不去做,就像这君主的位置,除却清儿的原因,赵谦若无视穆树百姓的日子,逍遥自在的活着也并非不可,他本就是个死人,又有谁会在意,偏安一隅安生度日,只要不出现在七哥眼前,那就是一生无忧,对此赵谦也是动过心思的,他讨厌宫中尔虞我诈的日子,随遇而安四处周游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有佳人相伴就更是快哉,可上天却见不得他如此,佳人身染重疾命悬一线,而骨子里的皇室之魂让他无法忽视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穆树百姓,纵使心生向往,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重回都城卷入这皇位之争中。
夕阳消失殆尽,原本暖意洋洋的院子忽然冷了下来,滚烫的茶逐渐变得温凉,香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章煜和穆言冥都没有说话,两双眼睛都落在了赵谦身上,不同的是一个满眼担忧,一个却在窃喜,看着自己的弟弟痛苦好像是件极其开心的事情,微微上挑的眉头让人颇为不快,而备受注目的那人就只是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天色全黑下来,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赵谦才猛然起身向屋中走去,进门的那一刻对着章煜吩咐道,“天晚了,让他们进来吧,外面冷。”门外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正赶上赵谦从屋里出来,点燃的烛火虽然小心护着,有风吹过也抖了好几下,差点被吹灭,放在桌上找了东西围了四周才稳定了下来,漆黑的院落里这一点烛火其实微不足道,但它亮着便让人安心许多。
“七哥,你觉得你适合做穆树的君王吗。”众人落座后,赵谦便开口发问,陈默扬和颜子晨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起看向了章煜,而章煜也是满脸的讶异,他不明白赵谦是何意,穆言冥眼中原本的得意瞬间消失,面色铁青的看着一脸真诚的赵谦,或许下一秒就会站起来将人赶出院子,“这和你有关系吗。”过了好一会儿,穆言冥才咬牙切齿的做出回应,语气冰冷到极点,赵谦看他如此也不生气,反倒笑出了声,“七哥不必动怒,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比起高高在上的君主,七哥不觉得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更适合你吗,校场和猎场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这倒是说进了穆言冥心坎里,龙袍加身没有铠甲舒服,满书案的奏折也比沙盘演练更感心烦,在位这两年,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曾经的日子。
微僵的表情,缓和的脸色,穆言冥没有说话却已经给出了答案,赵谦这才继续说道:“不适合皇位的人,又岂止七哥你,满目山河秀丽风景,哪一个不比朝堂政事美好,有谁愿将自己困在牢笼呢,人人羡慕的位置于你我而言,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若是有的选择没有人愿意拿起。”话说到这个地步,章煜终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尽管一切事情进展的都很顺利,可自己心中却始终有一份不安,此时终于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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