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惠姑嘟起了小嘴,狠狠拽了一下衣角。
杨西施瞥了一眼,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这世间,什么都是自个儿争取的。你若自个儿不上心,就凭着咱俩一路走来的情分,只要我在一日,这杨家自是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若是想着更上一层楼,就得慢慢学会这大户人家里,女人的立身之道。”
惠姑抬头,几分羞涩,几分坚定地看向杨西施,“娘,我想在杨家好好过日子,以后生的儿子,也能像他爹那般能干出息。”
杨西施嘴角的笑意更盛。平素看着惠姑不声不响的,一旦正儿八经说起话来,却是爽利有趣。不说想当大妇,却想着自己生的孩子能够继承家业。
于是,杨西施便打趣道,“呵呵,惠姑,记得你和炯儿还没有圆过房吧?怎么,是提醒娘,要赶紧为你操办圆房的事?还有,你就这么确定,往后生的是男娃?”
惠姑听了,羞赧不已,头埋得低低的,衣角拽得紧紧的。
等惠姑再次抬起头,杨西施盯着她的眼睛,肃然道,“丫头,娘会尽量帮你的,让你在家里有身份有地位!不过,你也得自己上心,得按娘说得办。这样,这几日,你就派人给炯儿和秦氏,去送些衣物和吃食。”
“记得,给秦氏的衣物和吃食,不要小气了,更不要动什么手脚,要堂堂正正,气气派派的!对了,采买的时候,拉上秦氏留在家里的丫鬟,让她们一直跟着。送东西去常宁,也让她们出人跟着去!”
惠姑有些不明就里,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用心记下了。
……
从鹰岩寨下来,麻狗心里洋溢着一种莫名的亢奋和快感。
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快意恩仇,岂能畏畏缩缩,偷偷摸摸?既然攻破了常宁,就不怕官府的报复;官府的军队敢来苗疆,那就和他们一决高下。我麻狗是苗疆一带最有势力,最有威望的寨主,岂能让苗家汉子看我的笑话?!
回看身后延绵数里的队伍,还有那一个个一声不吭,紧绷着脸,腰挎苗刀和弓弩,正埋头赶路的苗家汉子,麻狗更是踌躇满志。这是近几十年来,衡州府一带苗疆未曾出现过的盛况,一如之前攻破常宁县城一般。如若这次如愿以偿击败官府前来进剿的军队,那么,这一带苗疆将会出现真正的王者。
想到这般美好的愿景,麻狗咧嘴大笑起来。
一旁的亲卫武士见状,很是莫名其妙,惊疑地互觑。
队伍继续前进,麻狗终于到了黑牛寨山下的坝子,也看到了列阵以待的官府军队。麻狗坐在驮马上,居高临下,看得比较清楚。官府军队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两千多人,排得是一个方阵,而且正面很宽,显得比较单薄。
汉人就是托大!这么一点人,就敢排出适合进攻的方阵,不知道这里是苗疆么?麻狗既有些愤慨,又心花怒放。
“快!赶紧列阵,准备打仗了!”
“看!那些官府走狗就在那里,今天就宰了他们下酒!”
“快,快,快!后面的跑起来,赶紧把阵势弄起来!”
麻狗骑在驮马上,沿着坝子来回跑动,大声吆喝起来,不时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大伙都看到了不远处官府的军队,列着整齐的阵势,没有喧哗,没有动作,就是静默着,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威严和杀气,这让整个队伍也骤然紧张起来。不少武士都咽了咽唾沫,抽出了苗刀,端起了弓弩,对着官府军队的方向,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对面的军队给冲了过来。
一些眼神好的武士,依稀可见官府军队的服饰,武器和甲胄,都是一色的红色衣裳,跟坝子和山林上所覆盖的青绿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是耀眼夺目。还有,他们都在胸前穿着铠甲,带着斗笠一般的头盔,盔沿长得有些滑稽离谱。在队伍的**,竖着两根旗杆,一杆挂着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一杆上面挂着几个灰白的骷髅,让人见了觉得瘆得慌。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麻狗这才勉强把阵势给排列出来,坐下的驮马早已口吐白沫,大口大口往外吐气。麻狗正待下令进攻,只见对面的官府军队开始动了起来,缓慢而又整齐地一步步向己方靠近。整个阵形依旧保持着沉默,除了一开始那悠长雄浑的牛角号外,再无半点喧闹。
火红的底色,整齐的方阵,静默的步伐,在群山环绕的坝子间,感觉格外违和,却又显出异样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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