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另一位大家黄庭坚,对赵令穰也非常推崇,还专门写诗评述过。秦素素平日里,除了做些女红,闲暇时间里,不是读书,就是作画,对画技也是略懂的。眼下这副画,看似有些岁月了,材质上也好像是前朝流传下来的,但用笔过于匠气,精致有余,飘逸不足,工笔临摹的可能性比较大。
对于马士加路也的一再来访,秦素素甚是厌烦。就如采薇说的,这些黄毛怪,果真是蛮夷,不懂教化,更不知礼教之大妨。若自家夫君杨炯也在濠镜,有客人来访,不管是何目的,总会让人进门喝口茶的。
但现在夫君不在,却一再前来叨扰,吃了闭门羹还不知反省,这不是惹人厌烦么!
心里思忖了一会,秦素素自言自语道,“一连三天,都来求见。而且,次次都携重礼而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马士加路也,如此急切,想必是有要事相求。”
秦素素抬起了头,秀目看向采薇,“你带几个下人去门口看看。问问那个总督,他究竟有什么事?是不是需要我代为禀报给夫君?你去问清楚,不得隐瞒,更不要遗漏了。”
想着那面大大的西洋镜,采薇欢欣雀跃地应承下来。
过来一会,采薇又急冲冲进屋,开口就是,“小姐,你真真料事如神哩!那个黄毛怪听说你还是不肯见他们,便支支吾吾把来意告诉我了。他说,姑爷在福建又打了一个大胜仗,把那叫什么郑一官的给打败了。”
秦素素听了,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郑一官,便是福建提督郑芝龙。连佛郎机人都知道了,想必是夫君真的胜了,又击败了郑家。采薇,那马士加路也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采薇笑着回道,“小姐,又让你猜中了。那黄毛怪说,想请小姐你跟姑爷通禀一声,能否来一趟濠镜。黄毛怪有些生意,想当面跟姑爷谈,他还说是很大,很大的生意,请小姐你一定代为转达他的意愿。”
秦素素听了,又蹙眉思索了一会,然后回道,“你去告诉马士加路也,这个口信,我可以帮他代为转达。不过,至于我家夫君是否答应,那得看夫君他自个的意思,我不作承诺!至于那些个礼物,你就让他原样带回去吧!”
采薇颇为遗憾地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采薇兴高采烈地又进来了,抿嘴笑道,“小姐,黄毛怪走了。临走前,把东西搁在门口了。他还说——多谢夫人,上帝会保佑夫人的!”
秦素素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采薇,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画卷,然后轻声说道,“采薇,以后接待客人,你就不要出面了!我让拾菊去!”
一听这话,采薇顿时色变,颤声问道,“小姐,我,我做错什么啦?”
秦素素冷笑一声,“哼,岂止是做错?我看你,在秦府,在杨家,这几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把话都说这么明显了,你竟是一点都听不懂!”
眼泪夺眶而出,采薇抽抽噎噎道,“小姐,我若错了,我改。我改,还不行么?你可不能赶我走呀!”
秦素素叹了口气,又轻轻摇头,“你呀,遇事除了抹眼泪,就不会用心想一想!我为何说你,就是因为你不懂事,不上心,凡是顺着自己的心思,由着自个的性子。就如刚才,我说要推辞马士加路也的礼物,你却态度不坚决,还一脸的喜色!”
见自家小姐把前因后果说了,采薇反倒情绪稳定下来,嘟起了小嘴,辩解道,“小姐,我也是为你好!这处宅子里,咱们来得仓促,好多梳妆用具,都没带全。我们这些奴婢自是无所谓,但小姐你国色天香,在梳妆打扮上,可是不能受委屈……”
“……奴婢也是见了那面西洋镜,觉得稀罕,正合适给小姐你用,这才没有硬起心肠推辞……”
秦素素听了,再次叹气,抬头看向采薇,正色道,“你不用说了。我告诉你,身为妇人,得守妇道。这妇道,不仅仅是礼教大妨,还有贤惠持家之道……”
“……如今,我们住在濠镜,马士加路也之所以巴结奉承,是因为夫君的缘故,是因为有虎山军的赫赫战绩。咱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便是杨家的脸面,是夫君的气度。前两日,他们送礼,我收下了,是因为当时他们没有提要求,算是他们的巴结奉承。因为夫君的缘故,咱们居高临下,坦然受之。今日,他们既然言明,要托咱们带信,那就不能收——若收下了,岂不是说,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用好处来收买和支使我们,叫我们替他办事?”
“若是这般,是不是自个作贱轻贱了?身份在哪里?夫君的面子在哪里?——夫君破军杀将,横行岭南,这般气度和威势,作为杨家的女人,岂能不自尊自重?!”
最后,秦素素狠狠瞪了一眼采薇,怒道,“赶紧派人,把东西给我退回去!”
“还有,告诉马士加路也,下次再登门,我就叫人打断他的狗腿!这些个蛮夷番邦,真是不知所谓!还是夫君说得对——畏威而不怀德,不可轻纵,更不可以常理度之!”
采薇听了,心神俱震,一脸膜拜。
果真,小姐不仅料事如神,而且精通妇道哩!嗯,小姐就是小姐,不是丫鬟比得上的。往后,还是得小心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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