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鹏的吹捧,秀才好像喝了碗蜂蜜水一般,极度舒适,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不过,即便自己的诗作浑然天成、横空出世,但若是没有差一些的诗作,用来陪衬映托,岂不是难以彰显自己的格调和才情。于是,秀才小眼睛一顿转,四处瞅了瞅,最后盯向了杨炯。
“将军,刚才我吟的诗,周兄弟也认可哩。他可是当过教谕的人,功名在身。虎旗在顺头——顺头,就是我们现在脚下的顺头岭古道,虎山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南征北战,武功赫赫……”
杨炯面带笑意,点了点头。
见杨炯如此,秀才更加来劲了,“世人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吟诗作对,还是有个高下雅俗之分的。像刚才我的诗作,周兄弟都说了——虽属偶得,却是天成……”
杨炯继续点头。
如此扯了一番,到最后,秀才突然说道,“将军,要不,你也赋诗一首,以壮军威?”
杨炯瞥了一眼秀才,摇头苦笑,“秀才,你又膨胀了呀!”
这时,石三妹突然插话,“岂止是又膨胀了,简直是一直在膨胀!大前天,他找到杨真,说什么,将军用人不公,新人压旧人,连王扬名都当上指挥使了,他这个在衡山就追随将军的大秀才,竟然还是个千夫长……”
“……昨日,他又跟护卫千夫长石锤抱怨,说安海一战,若是让他在右翼指挥,定能一举破敌,根本就不需要将军亲自上阵,便足以斩将夺旗……”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还跟手下的亲兵说,这次回衡州,要找老夫人面谏,定要在下轮扩军时,当上指挥使。”
石三妹叽叽喳喳一顿数落,四周的人立马惊讶了。周鹏看看杨炯,又看看芝娘,眼神变幻不定。石锤则是一脸惊疑地看向石三妹,嘴唇不断抖动,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当事人秀才,更是目瞪口呆,一脸羞红。
这傻妮子!监视是没有错,但结果要用在关键时刻,而不是像这样,拿出来显摆,或是恐吓兄弟们。看着众人惊疑的反应,杨炯心里在苦笑。
想了想,杨炯笑呵呵地说道,“秀才,你看,说你膨胀了,你还真就膨胀了,竟然敢到处说我的坏话!你忘了当日在衡山县城,我也是给你点评过诗作的!不是我不能作诗,是怕水平太高,把你给吓着了,以后都不敢吟诗作对!”
一群人里,当过官、做过教谕的周鹏,反应最快,立马笑呵呵地接上,“柳兄弟有才情,更有性情。一旦吟诗作对,就把书生意气给带了出来。这样也好,将军你就露一手,给柳兄弟一个教训,省得他吟个诗,也非要弄出点事来。”
杨炯赞赏地看了一眼周鹏。
官僚体系也是有些优点的嘛!你看,这情商,这智商,这反应,无一不是上佳,一般的地方可是修炼不出来!
不过,效率第一,效果第一!与其绞尽脑汁去创作,还不如当个文字搬运工。高效,稳当,不会翻船。
杨炯清了清嗓子,摆了摆造型,然后慢慢掏出双斧,长身挺立,一脸郑重,凝神看向远处正在坠下的夕阳,嘴里缓缓念道,“顺头岭,逶迤险绝南岭路。南岭路,马蹄声碎,虎头旗扬。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杨炯念完,神色淡然,目光依旧放在远处,仿佛众人都不存在一般。
周鹏没有辜负杨炯之前赞赏的目光,迅速大声说道,“好,好,好!将军之作,篇幅虽短,但雄奇悲壮,气势如虹,寥寥数笔间,一派博大苍茫之气、英雄之气、壮丽之气。壮哉,壮哉,壮哉!”
听了周鹏的点评,杨炯毫不激动。后世的伟人,那等胸怀格局,还有才思才情,什么样的推崇与敬仰,都是当得起的!所以,杨炯非常稳得住,而且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文抄公而已。
秀才则是喉结蠕动,脸色愈红。
石三妹看着周鹏一脸的激动,又看了看秀才的羞红,最后有些疑惑地看向杨炯,美目泛出光彩。
杨炯忽然扭头,笑呵呵地说道,“秀才呀,做人还是不要膨胀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才是正道。再说了,要当指挥使,沉得住气才是关键,逢人说我坏话,那可是会减印象分的哟!”
秀才听了这番话,顿时如释重负,点头如同鸡啄米,“是哩,是哩!属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属下就是当不是指挥使,若是能学得将军这般吟诗作词的才情,这般壮丽之气,也是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哩!”
杨炯哈哈大笑,“打住!这么多人,要拍马屁,就得不着痕迹、大巧若拙才行!还是那句话送给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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