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此人是在去年十二月——或者今年一月出事的。”
梅老大突然摇了摇脑袋,原来紧绷的脸一下子变得松弛下来:“敢情是大喘气,你们一定是弄岔了。我家姑爷今年春节到湖西洲来给我们老两口拜年,今年春天,我女儿四妞招娣刚从芜湖回来。望弟,原来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画像上这个只是有点像贵太而已。望弟她娘,你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去吧!”
“是啊,今年四月份,我刚去过芜湖,姐夫还领着我和小雨在芜湖城里逛了半天呢。是姐夫亲自送我们回来的。”
梅老大和梅招娣的话和徐大爷提供的情况是一致的。
谈话进行到这里,该结束了。
大家起身准备离开梅家的时候,院门外站着一个老太太和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的手上拎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面放着一些鸡蛋,馓子和点心。
“请问这是梅姑姑家吗?”中年女人道。
“快请进——快请进。”
“梅姑姑”应该是尊称,并不能说明,来人是梅家的亲戚。如果是亲戚的话,应该直接进院门才对。
同志们起身告辞。
梅老大和梅望弟将同志们送出院门。
同志们走出十几米的时候,身后传来关院门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非常清楚。
这两个女人一定是来请金半仙为她们化解灾邪之事的。竹篮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见面礼。事情完了以后,恐怕还要奉上一点钞票。这种坐在家里受人钱财,为人消灾的营生应该算是这世上最轻松的职业了。
赛所长说,他曾派人打击过这种封建迷信活动,因为警方打击过,所有金半仙将公开转为地下,行动更加隐蔽,警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关键是一些人心里面不干净,心里面有鬼,这就给金半仙这样的人以可乘之机,这和现在电信诈骗盛行差不不多,如果不是一些人心里面不干净、不敞亮,如果不是一些人心里有鬼,如果不是一些人愚昧无知,电信诈骗也不会甚嚣尘上,屡禁难止。
离开梅家以后,一行五人去了东码头。
东码头上停着五六条船,其中一条是机动船,船老大正坐在甲板上抽烟,看到赛所长等人来了,立马站起身,跳下船。
站在东码头上,向东望去,湖心洲仿佛近在咫尺。
待五个人上船之后,船老大从一个树干上解开船绳,然后跳上船,扔下船绳子,收起跳板。最后走到柴油机旁发动机器。
伴随着“突突突”的机械传动声,船由慢而快,朝湖心洲驶去。
五六分钟的样子,机动船缓缓停在码头上——栈桥边。
赛所长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点四十五分。
走上砖砌的台阶,便看到松树林里有两个人在修船。木船倒扣在地上,船底有几块地方已经腐烂。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汉正在用凿子和斧头凿掉木板上的朽木。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往修补好的地方抹腻子。
赛所长和张强朝两个人走去。
看到有人走来,两个人停下了手中的伙计。
年轻人认出了赛所长:“这不是麒麟镇派出所的赛所长吗。”
“老人家,怎么称呼您啊?”
“洲上的人都叫我花和尚,我姓花,排行老四,也有人叫我花老四。这是我儿子旺财。”
“花师傅,您自己修船啊?”
“在我们湖心洲,都是自己修船,咱们进出湖心洲,全靠船,没有船,那可不行。”
张强从烟盒里面抽出几支烟,打了一梭子。李文化按着打火机,将花师傅父子俩的香烟点着了。
“赛所长,你们莫不是为昨天下午的案子来的?”
“不错,我们来想做一些调查。正好碰见了你们父子俩,我们能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吗?”
“耽误时间,赛所长,你们太客气了。”花师傅望了望欧阳平,“想打听什么?说吧!”
“花师傅,请你们父子俩看看这张画像。”欧阳平将模拟画像递到花师傅的手上。”
花师傅将画像递到儿子的手上:“让我儿子看——我的眼睛不好使——有白内障,看东西不真切。”
花旺财接过画像,只看了一眼:“这不是我们村的常贵太吗?爹,你看——”
花师傅接过画像,头凑到画像跟前,左看看,右看看:“旺财说的对,这人确实有点像贵太。难道你们昨天打捞上来的尸体就是常贵太,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
“我听说,尸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四月份,贵太还回来过一次,这才一两个月,如果这人是贵太的话,尸体不可能烂的这么快。赛所长,这人死了多久了?”
“有六七个月。”欧阳平道。
“六七个月,这就更不对了,贵太春节回来过一次,四月份又回来过一次。我敢打包票,这人肯定不是常贵太。在我们湖心洲,除了常贵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跟这张画像能对的上号。”
“那么,在你们湖心洲,去年十二月,今年一月,有没有人突然不见,并且道现在都不曾露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