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正说道这里,外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虎子?虎子!”
“爹!”那个男孩儿的声音随之响起,房门打开,孩子一溜烟的迎了出去,“爹,您回来了?可打得什么猎物了吗?”
“这不是?”只听见男子得意的声音,就能够猜得到,这一趟的收获不小,“爹,这是狐狸吗?”
“正是……咦?院中怎么有这么多马匹?虎子,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来借宿。娘让他们住到柴房中了。哦,还有人给了儿子金子呢!”
“金子?”男主人惊讶的问道,“在哪里?”
“我给娘了。”
男主人沉默了片刻,把打获的猎物交给儿子,径直走到柴房门前,伸手敲了敲,“请问,可有人在吗?”
肃顺起身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身材相当壮硕的汉子,眉目粗豪,带着和善的笑容,正在向内好奇的打量,“这位想来就是贵居停了吧?敢问?”
汉子听不懂他掉文的话,但后面半句却听懂了,“我叫陈生豪,这里是陈家镇。您是?”
“哦,我姓苏。”肃顺临时扯谎说道,“我家老爷中意这碓臼峪的风景,带着我们几个来此探幽,不料错过宿头,又遇风雪,故而在贵府求宿。多有打扰之处,请不要见责。”
“您是说,不要见怪吧?”得到肃顺肯定的答复,陈生豪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不见怪,不见怪。谁还没有一个要人帮衬的时候?再说,这样的天气,这样的事情,也是难免的。对了,列位可曾用过晚饭?”
陈生豪不提起还罢了,一经提起,从皇帝以下,顿觉腹如雷鸣!“看你们的样子,就是没有用过。若是不嫌弃的话,能不能和我一起用晚饭?不过没有什么好的,勉强填饱肚子总是可以的。”
走到这一步,也由不得肃顺再客气了,“那,就多谢你了。”他又加上一句,“等明天早上,我们离开的时候,一定多多报偿。”
“什么报偿不报偿的?山里人,不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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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切碎的白菜,烩以土豆,萝卜,再就着玉米面和高粱面的饽饽,虽然干涩难吃,但饥者易为食,众人还是吃了个小肚溜溜圆。那个叫虎子的孩子,还从地窖中取出几枚地瓜,扔进灶膛,等到菜汤熟透,众人吃饱,地瓜也烤熟了。剥开酥脆黝黑的瓜皮,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瓜肉,一阵甜香冲入鼻管,众人也忘却了身份,不顾仪态的大啖起来。
皇帝没有多吃,倒不是嫌难吃,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关节疼痛,自知是要生病了。勉强坐在那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陈生豪说话,“老兄在山中打猎,每日所获,可还足够一家人浇裹之需啊?”
“…………”
“我是说,赚到的钱,够花用吗?”
“这就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便如同今天吧,打得一支狐狸,明天拿到县城,能够换上五钱银元,这一两天之内,也就算是有了着落了。若是只打到一两只野兔,就没有那么多了。”
皇帝觉得奇怪,银元发行,是以磅为计数单位,怎么叫五钱呢?有心再问,又觉得头痛难忍,手托着腮帮,一言不发。肃顺看出他好奇,在一边主动说道,“老爷,五钱银元,就是半磅银元。百姓不懂这种西洋叫法,依旧以约定俗称之法称呼。”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再问道,“那,五钱银元,能够买很多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