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也别生气,照学生看,他们也是唯恐老师插手干预,所以故意这样说,用意是希望老师不要管这件闲事。”
“我不管,不管!”宝鋆大声说道,“我好端端的没事去惹这些是非做什么?不过,他们也不能无凭无据硬说刘某冤枉了杨乃武,将来刑部议奏我倒要仔细看看,刘某枉法,我不会替他说话;但如能秉公办理,并无错处,我难道也不能说话?”
有了宝鋆的话,刘锡彤想托他回护这件案子的路子就算被堵死了,陈正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很满意,立刻写了一封信,寄到杭州,嘱咐家人,一定要詹善正亲自收取。
忙过了这件事,陈正开始忙碌会试的事情,等到三场考罢,很遗憾的是,他名落孙山了。
等到了端午节前后,詹善正和一个叫王先南的男子到了北京,王某人是叶杨氏府上的管家,这一次带主母抱告,以姐姐为弟弟诉冤的形式,上京呈诉(为什么不用杨詹氏的名义,另有缘故)。
呈诉抱告要到都察院,因为都察院的职司有一条是专管‘官民冤抑陈诉’的。收到状子之后,照例是转交京畿道御史——说来也巧,御史也是浙江人,名叫吴凤藻,是咸丰二年的榜眼,资格老,为人也很正派——办理。
吴凤藻接到状子之后,先要行文刑部浙江司,要求把这一案的全部卷宗尽数解送北京,而且因为此案是县、府、省各级衙门都问过的,案卷非常之多,也绝不是那么容易能够看完的。
等过了数日,看过全部卷宗,吴凤藻当天就和刑部浙江司与秋审处共商,认为此案还是应该将抱告咨解回浙,交由浙江省内复审。
吴凤藻亲自主稿,拟了一道都察院和刑部会衔的奏折,经两个衙门的堂官画了行,第二天一早呈上。军机大臣承旨,只要面奏皇帝核可,这件事就算确定下来了。但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很重要的奏本,在皇帝那里却卡了壳。
“浙江这个案子,朕听说现在外面疯言疯语说得很多,都说这个杨乃武是冤枉的,是不是?”
“万岁爷金口玉言,您说杨乃武是冤枉的,那就一定是冤枉的!”肃顺第一个碰头说道。
“啊,不!”皇帝微笑起来,“朕不是认定他是冤枉的,只是在论这件事而已。朱光第,你是管着刑部的,你怎么看?”
肃顺胡说八道,朱光第心中大恨!若是皇帝顺风扯篷,葛品莲之死就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了!“臣看过浙江解部的卷宗,其中多有可疑不实之词,但臣想,杨乃武一案,自县而府,右府而省,三处分别审过,杨某人口供中并无翻异。”
“此次叶杨氏派家人上京抱告,臣以为,咨解重审,着浙江各员细心推排,定能收水落石出之效。还死者一个明白,给生者一个清白。”
皇帝沉重的咳嗽几声,端起康熙五彩明黄盖碗的**喝着,听着,等他都说完了,这才问道,“朕不大懂刑律,这一次把案子发回浙江,是不是还是由余杭县审理呢?”
“回皇上话,此事不可。连派余杭县会审都不行。若是派了,就是触犯了大清律例。”朱光第以为他真不知道,耐心的为他解释,其中嘉庆十四年和道光十八年都有上谕,规定了办事的章程,简单的说,京控交回的案子,督抚必须亲自审理,或者委审,决不能发交原问衙门,否则便失去了京控的意义。
不但刘锡彤不能参与深问,杭州知府陈鲁也是一样的,他锻炼成狱,照理也是不能参与审问的。
皇帝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倘若最后审问之后发现,前问不祥不实,原问官该如何处置呢?总有一个规定吧?”
“是。”朱光第像是背书一般,朗声答道,“雍正元年的上谕有,凡大小衙门问刑官员,于命盗案件,不能虚心研具,刑逼妄供,草率定案,证据无凭,以致妄坐凌迟、斩绞者革职。”
皇帝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朕不明白。”
“皇上,容奴才为您解释,就是说,因为问案不细,致使冤屈者受凌迟、斩立决、斩监侯、绞杀等刑制的,主审者革职。”
这一次他听明白了,转而又问道,“那,复审的呢?是一路错下来的,总不能只处分原问官一个人吧?”
“一路错下来就一路都有处分,该管上司不能平反,州县官应革职者,府州降四级调用,司道降三级调用,督抚降二级调用。”
皇帝完全听懂了,杨乃武一案关乎到浙江省上上下下数十顶乌纱帽,难怪迁延良久,还得不到解决!
“就这样吧,发交浙江。复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喜欢清山变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清山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