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现在为止姜大夫也不知他们中的是何毒,可听霍白薰问起,心中突的一下,抬头愣愣地看着霍白薰几人,眉头蹙了起来。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惊讶。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图谋,以人试药,何其残忍!
霍白薰听姜大夫说完,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从忻城到凤鸣城,有过毒药的痕迹,她悉数藏在了心中,这些日子没有少琢磨。仔细想想,最早的尸毒应该是从黄泉县开始的,长安城应该只是其中一个点。那么当年最早因尸毒死去的便是黄泉县的那些百姓,存活下来的,肯定是有服过解药,不然他们进入黄泉宫时遇到的那些百姓又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活着?可是,给他们解药的又是谁呢?
霍白薰猜不出来,而这件事情云渺和凤宸他们并没有提到,似乎他们对这些事情也不了解。长安城三个村庄的百姓被拿来试毒,因此从地图上消失。
官府的态度令人生疑,即便是当时大夫无法医治,可对于下毒之人,官府却在后来没有追查,还将档案封存,那时候张柏也才到长安任职不久,与那些人勾结的,应该不是张柏,而是另有其人。张柏后来入府衙,应该只是接替了那人的位置。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想到这儿,霍白薰僵在原地没有动。她的脑袋里飞速地旋转,转头间目光落在了那边等着熬好药送出去的魏瞻身上。长安府衙中,若论起任职最长的应该就是这位魏主簿。可是,林羡鱼很信任他。她是相信林羡鱼的,他看人一向很准。可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霍白薰看着魏瞻,总也觉得哪儿不太对,但是她又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猜测,可是内心的那一点的怀疑,却无法释怀。可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这话现在说出来也只会动摇人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考虑如何制住那些中了毒的人,怎么解毒。
霍白薰暗暗叹了口气,向十二和白衣走了过去。那边锅中的药用火熬了许久,较之前更浓稠了些,药味也越发浓重。若是想要制成药丸,需得慢火熬制,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思来想去,霍白薰让人拿来了一些药粉,直接倾倒入锅内。再熬了一会,便看到那些汤药竟然逐渐凝固。
算算时间,那些人应该距离长安城越来越近了。霍白薰让人把药倒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案板上,着丫头和厨娘以及大夫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将药搓成了药丸。其余的汤药用来浸银针和兵刃,做好了准备,这才让十二去请刘陵,赶紧差人送出去。
霍白薰看着药丸被送走,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白衣站在身后,眉眼间有一丝愁意。见霍白薰朝他走了过来,使了个眼色,自己朝那边阴暗里走了去。霍白薰了然,安排众人继续研制尸毒的解药,自己借着回屋换衣服的空荡拐了那边的角落里。
白衣朝四周扫了一眼,见没有人跟过来,轻声道:“我总觉得有些问题,刚才刘将军悄悄告诉我,那几个大夫并没有回去药铺取药,而是在城中转了很久之后,同时去了一个地方。那地方……”他沉沉吸了一口气,“是长安城陈家的宅子。”
霍白薰一听这话,往后移了两步,有些讶异道:“陈家?你说的是那天追曲长亭那条狗的陈灵萱的家?”
白衣点了点头,长安城中有名望的陈家,只有陈灵萱家。他虽然对长安不熟,可是沉渊楼的人去了程家探查那狗是何时丢的,仔细问过之后便也知道了陈家的老爷叫陈远,而且这个陈远暗中和城中的乞丐还有往来。他们这些人都知道,长安城中大部分的乞丐都是听陈贵的……
霍白薰听白衣说了这些之后,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她那天也听到林羡鱼提到关于南疆小王爷宋祁安入了长安的事情。如果长安城中的权贵和南疆有关系,而这位陈远和乞丐有牵连,那么先前他们猜测的有人要谋反的事情,极有可能成真。眼下长安之困,便也不是这么简单。这些中毒的人,很有可能只是个前奏。他们确确实实是在炼药,想要用药来控制普通百姓,从而成为攻城掠地的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