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几乎天天来和我聊聊武打,还有他以前在部队当侦查兵的故事,听得出来他对现在的工作很不满意。
“爷们,天生就该血与火!这样的日子闷死我了!哪怕让我当个刑警也好啊。再这么下去,我会死去的,温水煮青蛙地死去。”
不久,他终于如愿以偿调到缉毒队。不可思议的是,我俩的人生轨迹在几年后居然再次有了交叉。
有时候,他也帮我和护士斗智斗勇,偷偷抽几棵烟。
刚开始,闻见烟味,我就剧烈地咳嗽,那个咳法,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翻个底朝天,然后就感觉天黑了,要好一会才能缓过神来。
接着来。哥们还不信了!
后来,慢慢地就好了。
有一天,我连续抽了1包,好像要把7天没抽的烟都补回来似的。
不过,只要清清老婆来了,公平和另外一个巡捕,就会找个借口出去,用他的话说,“嗯,这间病房够明亮了,不缺灯泡。”
我和清清老婆在病房时,只要不叫,或者她没出去,俩巡捕兄弟是不会进来的。清清老婆每天来,都会塞个几包烟给他们,还说辛苦他们了。
羡慕得公平们说俺找了个好媳妇,天仙,心地善良。哥们呢,谦虚地挺直了上身。
“哎!你,你怎么又抽烟呀?”自从法庭上狂吻我以后,清清的羞涩里多了一份泼辣。
“啊,没有,没抽。”我狡辩。
“哼!还不老实,我满嘴的烟味。”清清老婆不开心了,眼泪说来就来。“老公啊,医生都说要少抽烟,你怎么不听话呢?你要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呀?”
“鹅错了,估计是公平这小子抽烟对着我喷。”
管不了了,是谁说的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
约翰一夜未归。
其妻伊丽傻白询问他的朋友。
翌日,收到来自全世界250个国家和地区的电报:“昨晚他喝多了,在我家。平安勿挂。”
反正我也经常被出卖。
有一年回故乡,故交好友欣然款待。
第一日全体聚餐,某酒楼,“今日包场,不对外营业。”
觥筹交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酩酊小醉。
夜,某KTV。歌舞升平,群魔乱舞。
大醉而归。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第二日,4—5人一组继续陪我在长城上血战到底。共同回忆我们光彩照人,摇头晃脑,上房揭瓦,下河捉鳖的童年!
谁赢了钱,必须请客。
不义之财,换来夜宵摊上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酒酣处,袒胸露背,矫首昂视,大呼小叫,诉说《水浒》一百单八将,在我们这个年级的奇闻异事、悲欢离合。
酒嘛!水嘛!喝嘛!
钱嘛,纸嘛,花嘛。
有一个晚上打电话叫秦川去ktv,他说:“在陪媳妇看电视呢,不去了。”过了十分钟,他发短信给我:赶紧再打电话来。
我叹了口气后打过去,就听到他在演了:“喂~哦,张总你好……哦,这样子啊……哦,那我来一趟……”
秦川这人特够朋友,我都回到东海了,人还在陪我呢。
“老班长啊,我们家川川说你明天就走了,今晚给你饯行是吗?”接到秦川媳妇电话时,我已在东海疲于奔命半月了。
“是的!哎呀,不好意思,这次回家给大家添麻烦了。要不我让他今晚回家陪你,就不参加了?”没有犹豫,这个场子咱得帮。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你可别给他说我打过电话哟。你们难得见面,应该的,应该的。”
回正文。
“呵呵,骗我的吧?不信。”清清老婆脸色放晴。
“啊,我想想。嗯,是这样的:他说我猥亵你,拿刀逼我抽烟,算是惩罚!”我一本正经地胡诌,还举起手做宣誓状。
“扑哧,哈哈哈!”
清清老婆再也不能绷着小脸了,她猛扑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口头批评起来……
良久。
咳嗽声,三长两短,传来。
啊,应该是监护我的巡捕,在发“有人来了,悠着点”报警的暗号呢。
“哎,你们不能进去的!我们便衣,教导员在问话呢!”
门外,公平这小子唯恐天下听不到地大吼。中气本就足,再这一嗓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想跳舞。
门猛地被推开了,冲进来一大帮记者,最前面的一个,举着脖子上的相机“咔嗒”就来了一张。
后来,这张照片在某报纸上发表了,题目叫《大爱》。拍得挺不错的,清清老漂亮了。蓝紫色外套,衬得脸蛋娇羞红云,眼微闭,秋波灵闪。
某些人可就不敢恭维了,五大三粗,一脸严肃的样子。
据说这幅作品还获得了华东7省1市《那些年,感动我们的瞬间》摄影作品一等奖。
一看拦不住,公平快走几步,抢在记者们前面,和另一个巡捕背对着我们拉起了封锁线。
“别靠太近哦!我们大军兄弟身体还没好呢。”公平叮嘱道。
幸福啊!
想想几年以后,那些明星大腕,不也就是花钱请俩保镖吗?
咱哥们早就有了,正规军哦,还免费的,嘿嘿!
“大军你好!我是公理报的记者,请问你对一审判决有什么看法?”还是那个文静的女记者,她依然文静地问。
“哎,我认识你!你忘了吗?”我激动地说。
清清老婆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手,又时不时帮我扶一下滑落的枕头。
“啊,我想起来了,两年多了吧?”女记者眼睛里露出惊喜,不再文静。
“怎么回事啊?你们认识吗?”好几个记者非常羡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