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两宫甬道尚在增建城防,好在依山游廊已拆得七七八八,芙蓉苑修饰一新,宫女太监都是李长安亲自选出,先查了祖上三代与经历,保证与后宫妃嫔没有瓜葛,是彻彻底底的清白。再看为人本性,要机灵聪慧,眼中有活,嘴上牢靠,颇有身手,长相也都是眉清目秀令人看去心生欢喜。
如此宫人中最优秀的一批被送进芙蓉苑,全部改为永字辈。
其中近身伺候负责其他宫人劳作安排的是四名宫女,名为永芳、永华、永荣、永秀,令有永福、永德、永全、永忠四名内监。至于芙蓉苑总管,李长安举荐,皇帝准运,由他最得力的徒弟赵久泰担任。
赵久泰心中激动不已,他已知即将侍奉的主子与其他不同,绝对是皇帝心尖上最柔软的部分,加上李长安千叮咛万嘱咐,事无巨细交待着。
赵久泰一边给他捶腿一边道:“徒弟知道了,师傅放心。”
李长安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是好是坏。能伺候这一位,做得好了前途无量,有朝一日在我之上都有可能。可是,这位太特殊,那边多少眼睛盯着,找机会寻办法要有动作,你可一定注意,一点闪失,丢的可不是命那么简单。”
他语重心长:“记得我说的,在芙蓉园里,只有夫人,没有其他。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把自己当做瞎子聋子。你是这里唯一可以出入两宫之人,其他主儿难免寻你过去,记得,不管在谁面前,你都是哑巴。”
他神色肃然,脸上全是忧虑。他也最看重这位徒弟,从三岁便跟在身边,两人说是师徒,其实更像父子,他人难比。
见他这般,赵久泰到底年轻,有点害怕起来,不知自己到底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李长安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小心伺候便是,放心,真有什么事,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呢。”
赵久泰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带着宫人进入了芙蓉苑。
他曾来过多次,之前印象中这里已雅致独特,放置了陛下的珍藏。宫禁中奢华的殿阁他也去过,无论是皇后的坤元宫,还是熹妃的长禧宫,又或是盛宠时期纪昭仪的景丰宫,自诩见过大世面。
然而这一次,他还是被修缮一新的芙蓉苑震惊了。
并非因为芙蓉苑多么金碧辉煌,相反,修缮后的芙蓉苑古朴典雅,房屋制式看去更加灵动,如若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一般。随便搁在廊角檐下的花盆都以碧玉制成,镶嵌着宝石,纵使秋冬,那些从暖阁里焙出的花儿生机勃勃,令人如置身三月百花盛开的美景之中。
走进芙蓉苑,原本繁复的家具皆换成简单的款式,然而用料却珍贵,不是紫檀便是花梨,又或是沉香、酸枝,而最独特的,当属寝房中用紫心木做成的妆台,这种木头是由云曦国进贡而来,据说产自极东的一座小岛,十分罕见。
当时进贡来的一共也就两根,赵久泰琢磨着,怕都做了这妆台与旁边的柜子。
此刻妆台上已摆放了女子用的梳妆用品,抽匣里皆是巧夺天工的珠宝首饰,只是,在看过寝房里那幅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串起的珠帘,便不会再惊讶那些首饰的珍惜。
那些珍珠,与寻常白珠不同,虽也是白色,但泛出幽幽的蓝光,必是深海下的老蚌,这样一枚珍珠,不知会要去多少采珠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