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纨头一扭,撒娇道:“人家还没跳够呢!”
“这么冷,这样光着脚小心冻坏了身子。穿上鞋再跳也好啊。”楚天要招招手,从永荣手中拿过一双厚棉绣鞋,蹲下身就要为天纨穿上。
天纨摇着头笑着跑开了:“就是这样才能与天地相接,一点也不冷,很舒服呢。”
笑声如一串细碎的银铃,在空中飘荡。楚天曜无奈地拎着鞋跟着上去了,而宫人们也立刻隐匿在看不见的角落中。
天纨赤着脚跑在落着细雪的草地上,衣袂飘飘,她的长发散开来,如上好的锦缎飘散,远看直如一幅水墨仕女图。
在靠近湖边的地方,她拒绝了楚天曜要为她穿鞋的举动,站在长桥正中,迎看着潋滟的水光,迎着已飞扬如鹅毛的大雪,脚下一转跳起舞来。
在这样静谧的时刻,天地间只有风雨雪的簌簌之声,然而楚天曜如听到了仙乐一般,配合着眼前人的舞蹈。
这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的舞蹈都要圣洁美丽,令人目眩神迷。
天纨跳到一半,突然脚下一顿,身体也莫名的停住。她原本清醒的眼神此刻变得迷离起来,楚天曜知道这是药效发作了,自天纨喝下忘川睡了二十七日后醒来,并未损伤心智,也将以前忘得干净。
但按照御医的要求,之后的半年里她每日仍需用药来令她每日睡满六个时辰,这样才能确保她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永不再想起。
但这样的药也有一个副作用,便是那种困倦之意随时有可能袭来,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处,来的迅猛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就在天纨即将倾倒之时,楚天曜稳稳地扶住了她。
近处有座楼阁,此刻眼明手快的宫人早已生起炉火,铺设好被褥,楚天曜抱着天纨走进去,将她放在长榻上,她的头枕在他腿上,发出均匀的呼吸。
李长安拿了一个大迎枕过来想要解放皇帝的双腿,然而天纨紧紧抓着他的衣摆,令他挪动不得。
“无妨。”他摆摆手:“就让她这样歇着吧。”
“刚刚有紧急的军务送进来。”李长安低声道,生怕吵醒了那位熟睡的美人。
“送过来。”楚天曜指指角落里一张小杌子,立刻有内监抬了过来。
不久后,奏折被送到了这间小楼中,难为皇帝委屈地在胳膊都伸展不开的小桌子上批阅,李长安在一边旁边的窗沿下磨墨,一边祈祷夫人早点醒来。
到了晚膳时分,天纨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拿笔正要写字的楚天曜,微微一笑甜甜道:“夫君。”
便是这两个字,楚天曜一下午的拘束一扫而空。
“醒了?那便回去用饭吧。”此时李长安与其他宫人已立刻将堆了卷牍的小杌子拿开。
天纨看都没看那些一眼,扒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不要,这里好舒服。”
她初醒尚有点迷糊,浑身倦怠不想动,贪恋那锦衾中的温暖。
楚天曜刮一刮她的鼻子,宠溺道:“这会儿知道暖和了,雪地里光脚跳舞时怎么不怕冷?”
他还要说下去,天纨嘟了嘴迎上去,以吻封唇,在楚天曜愣怔的瞬间,“扑哧”笑起来:“那你说,好不好看嘛。”
“好看是好看……”楚天曜被那一吻搅得脑袋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