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宫本在天纨正式册封时已修缮过,其中所用已遍集宫中所藏精华,如今一年内皇帝再度下旨,李长安亲自监督,先是重新做了粉刷,那涂料的每一种成分都由太医院验查过,确保不含任何毒素或能引发夫人皮疹的材料。
金乌宫中所有的树木也被更换,除了奇珍异草外,皇帝特意将紫宸宫侧小花园里来自四国的佳木全移了过来。
至于家具摆设倒未做太大的改变,本以是奢华至极,再难超越。但屋内所有能反映镜像的物品却全被移走,当初花了大功夫在窗上装的琉璃镜也全部拆下,换成月影纱。屋内屋外光可鉴人的金砖地全换成凿了莲花纹的青玉砖,屋内还铺上满织锦的地毯。
最大的工程当是填埋。金乌宫后殿外本有一处池塘小景,取“半亩方塘一鉴开”之意境,也想让纨夫人在殿中即可看到“天光云影共徘徊”的美景。但此时那别具心意的小池被泥土填平,搭起百花墙,树起葡萄架,垂下秋千椅。
这些工程聚集了城中所有能工巧匠与技工熟手,进展得颇快,五六日便完成了。
这几日,皇帝又恢复了白天在紫宸殿上朝,晚上回到芙蓉苑陪纨夫人的状态。令后宫那些原本存了期望的妃嫔们再度落空。而皇后被送走的消息也在私下被传开,众妃指望皇帝不上,目光全落向了贤妃身上。与此同时,又有一种传闻,纨夫人当日未参加佛诞祈福,皇帝再修金乌宫,都是因为她有孕了。
有孕初期不能礼佛怕有冲撞,金乌宫填池塘改地砖也未加隐瞒,想来是怕小孩子淘气受伤。而纨夫人将从芙蓉园回来,一定也是要开始掌控后宫权力。
既有了这样的想法,金乌宫处处改动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众妃在一起也多议论此事,也有往贤妃处打探,却是无功而返。
“贤妃娘娘自然不怕了。”华昭仪与纪昭容聚在孟嫔宫中:“那是她妹妹,纨夫人地位越高,对她林家自然越好。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薄待她。”
“再说,纨夫人跟咱们接触的少,之前跟贤妃协理六宫,不都是贤妃说了算?如今她若是真怀孕,哪还能有精力,我看这后宫,便是贤妃的后宫了。”
“不管是谁的后宫,都是他林家的后宫。”孟嫔眼珠子转了转:“林承泽在前朝颇受陛下器重,我劝你们修书回家,非林党的还是早点投靠的好。”
“那咱们呢?”华昭仪问道,她之前与皇后交往过甚,此刻大喇喇投靠新主,也怕新主心有芥蒂。
“再说,陛下将此事牵到皇后身上并不公平,要说天降灾祸是皇后失职,皇后早就被禁足,老天要罚的也该是纨……”华昭仪愤愤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纪昭容捂住了嘴:“你是发了失心疯吗?敢议论陛下,议论纨夫人!”她惊恐地四下看了看:“只要被传到陛下耳朵里,你还要命吗?”
“我总想着,也许娘娘还会回来……”华昭仪到底受皇后的好多年,此刻说着说着,又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