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亲自把她送回了药生尘,替她挽起鬓角一律凌乱的发丝,又道,“改日再今宫跟皇兄说说,让钦天监寻一个好日子,咱们定亲好不好?”
不待谢玉瓷说什么,他又道,“你拿了我的花,不能说不好。”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谢玉瓷红唇轻启。
但还没说什么,便被裴容用那一大束的牡丹堵住,“这些时日,我在瑞王府想了很多。”
他眸光乌湛,内里还有一丝藏匿极深的郁色。
“阿瓷,你要走我不拦你成不成?”他道,“但你,是不是至少要给我一个名分?”
“你不给我不要紧,可我总要给你是不是?”他语气低沉,“这段时间雍都的传言,你也听说了。更何况,若是不定亲的话,这次是乌兰珠,下此没准儿还会有别人。”
谢玉瓷抱着花道,“听起来,似乎是你为了我考虑。”
裴容立刻点头,“是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谢玉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裴容会意,立刻改了口,“是为了你我都好。阿瓷,你就当日行一善成不成?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皇兄考虑几分。”
为皇上考虑?
裴容说的理所当然,“皇兄催我成亲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要拿父皇说事,说他经常梦到父皇斥责他,还质问他为何不给我定亲。父皇夜里担惊,白日受怕,没看到近来都憔悴许多了么?否则,你以为他为何今日没说太多?”
皇上今日没说太多是真的,但憔悴了……一瞥之下,谢玉瓷倒是没看出来。
裴容语气软了下来,又有几分可怜,“何况今日我可是把所有的花都送给你了,你若是改变主意,我在雍都如何做人?”
从前是高不可攀的瑞王,可现如今,是连花都送不出去的痴心人。
谢玉瓷听他说的怪可怜的。
拢了拢怀里的花,她慢慢道,“我也没说不行,花不都收了吗?这还能该主意?”
裴容愣了下,随即惊喜问,“阿瓷,你同意了?”
“王爷弱水三千繁花万朵都舍弃了,臣女总要有所表示。”谢玉瓷说的平静,但意思却十分明了。
裴容听明白了,彻底懂了!
看着他眼底骤然方出的光亮和欢喜,谢玉瓷的唇也跟着扬起。
这段时间不止裴容在瑞王府想了许多,谢玉瓷也重新审慎了她和裴容之间的关系。
所有的纠葛,在进入雍都的前一晚,在那个驿站之内,已经成了注定。
她曾经愤怒过,也曾恐惧过,最终她选择直面裴容。可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心思便一点一点的变了样。裴容强势的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也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抢占了她的生活。
她克制迷茫过,直到选择遵从本心。
而这一次,她仍然选择遵从本心。
将来的事情还太远,她过好今夕。
“若王爷真要和乌兰珠成亲,臣女只怕也要气死了。”谢玉瓷慢慢道,“毕竟,臣女苦心孤诣费劲办法的替王爷瞧病,不是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娶别的女人的。”
她杏眸莹澈,温润明亮。
裴容看着她,只觉得心口被一点一点的塞满,除了她,再容不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