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事实无法更改。
而且，退几步说，就算她身体尚好，也不可能真让这孩子去坐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当年肃帝为了上位，夺嫡之战弄得何其血腥，甚至最后，都是在最狼狈的时候被自己的兄弟拉下来，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皇室争斗那么血腥。
顾小蛮是女儿，她尚能在她成年之后，为她选一个靠谱的驸马，锦衣玉食安度余生。
可如果这一胎真是个儿子，那就代表他将面对的是兄弟相残的修罗场。
这是帝王家。
清宴帝就算现在对她百依百顺，也难保以后会不会像肃帝那样荒唐。
她能拿自己的未来去赌，却不敢拿孩子的命赌。
“这个孩子，我生不下来。”
“你说，什么？”
清宴帝大概还没想到那么深远的地方去。
他听见这话，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恶劣，让她心里又生了罅隙，才说出这么任性的话。
“阿璃，刚才是我不对，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跟你乱发脾气，我错了好不好，你别拿孩子开玩笑。”
清宴帝反握住她的手。
但还没来得及用力，就感觉到手掌中那柔软的小手轻轻逃离他的掌心，重新落到厚实的丝被上。
她脸上还带着笑。
只不过冷淡了很多。
“我没有任性，也不是跟你开玩笑，之前那些夫人过来说要给你选秀，我是很认真的觉得这件事可行，等我精神好些，就让人去操持，你平时也多留心一些，到时候如果有喜欢的，就告诉……”
“云若璃！”
清宴帝打断她的话。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选秀之事是徐鼎之那些老不死擅作主张，他从未答应，为何她不愿意相信他，非要在这件事上闹脾气？
甚至还说出这种话。
这是他们的孩子，怎么是随随便便一句“生不下来”就能打发的？
清宴帝的脏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痛得说不出话。
他很想质问她究竟什么意思。
但话到嘴边，又如鲠在喉，心脏难受得像是要裂开一般，郁气出不去又下不来。
此时此刻，就算他有再好的脾气，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
可那些愤怒无法对她发泄。
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腕上还有刚才他大力留下的痕迹。
现在已经变成淤青。
清宴帝眼眶通红的盯着那只手看了半晌，才站起身，快速离开。
赵天平早在两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接连向后退，努力假装自己一抹空气，直到清宴帝快步出去，他才蹑手蹑脚的跟上，根本不敢发半点声响。
云若璃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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