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西，我们一步一步来。”上车后，黎路看着姜竹西轻声说道：“原本我的理想不是接班敏行，但在回国后，我发现渝市的民营企业相比起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有很大的变化。”
“这变化里有大环境的压力、市政的方向、我们同龄人的推动。所以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去推动渝市乃至中国化妆品行业的变化。”
“我回公司三年，呆过五个部门。每个部门在我离开后看似又打回原型，但细细比较，他们在会议中表达的观点、他们在争执时候讲的逻辑、他们犹豫时候的参考标准，其实都已经与我回来之前不同了。”
“我想，企业的现代化发展是势不可挡的，而人在其中，谁也不愿意被淘汰，只是有的人选择惯性、有的人还在观望、有的人开始尝试改变。”
“所以竹西，我们不能将才发展了两代人不到的民营企业，去与工业化发展上百年的西方企业去比，这不公平。”
姜竹西看着黎路，沉默半晌后，轻声说道：“你说的那些无声、无形的改变，让我很受震憾。但是黎路，你有没有想过，西方企业发展的时候是没有坐标的，所以他们用百年的时间来摸索道路、建立标准。但我们不同，我们有了榜样、有了坐标，甚至有了前车之鉴，所以我们可以更快的。”
“再快，也不可能跨越百年。”黎路说道：“而我们这一代人，就是民营企业后半段发展的加速器，你说呢？”
“……好像我无法反驳。”姜竹西愣了一下，没想到黎路会这样说。
如果说杜曼玲、张敏儿看到的是过去成功的惯性，她自己看到的是现在的混乱，而黎路看到的却是未来好的可能。
她一向觉得黎路这个人的耐心其实不好，易燥易怒易发脾气，富人家公子哥儿的一些习性也都是有的，倒是没想到能看到企业里那些细微的、一般人都无法察觉的变化，能有耐心一件事一件事去做、去付出，去等待他想要的变化慢慢地发生。
“既然无法反驳，那我们一起！”黎路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没有你这么乐观。”姜竹西摇头说道。
“但不妨碍我们为了那个乐观的结局而去努力。”黎路半站起身体，俯身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后，坐回到椅子里，重新扣上安全带，边发动车子边问道：“去民政局，嗯？”
“现场要拍照吧？我回家换身衣服，还要补个妆。”姜竹西伸手拉下前档板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状态后，坚持要先回公寓。
“突然觉得形式不重要......”黎路哈哈大笑：“照片好不好看也不重要。”
“可见你平时的那些形式主义，多是敷衍不用心。”姜竹西立刻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批评说道。
“姜小姐，你忽略了我这句话的前缀，是’突然觉得’，以前当然是觉得重要、所以用心了！”黎路叹息着摇头：“姜小姐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用心，而且这一点，你可以骄傲的。”
“有什么可骄傲的。”姜竹西哈哈大笑：“都说秀恩爱死得快不知道吗！”
“那是秀，咱们这是真的，哪儿跟哪儿呢。我说你的中文理解水平真的要加强。”黎路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或者你的理解能力全用在工作上了，偏和我说话总是误解。”
“……”
两人一路拌嘴，回到公寓后，姜竹西迅速地洗了个澡，化了个淡妆后，换上一件白色全身木耳花边的泡泡袖丝质衬衣，衣领前有个小小的玫红色绳结，素雅之中点缀着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