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多的人都在大学做教授。”宋星河笑。
“怪不得人人进光翼战略投资部前Miss周都要先这样天南地北一番。她对我的嫌弃实在是有道理。她说我没有同理心,有知识却不懂得深入思考。拥有宝藏却停手不挖的人实在是天下第一大蠢货。蠢货活该被人讨厌,唯一的出路是变聪明。”华年却不笑,“有能力者改变世界,无能者抱怨世界。”
“是不是突然对她改观了?”宋星河问。
“Miss周实际上会不会是在柔软地给我一个机会?”
“她是个生意人。”宋星河突然笑得很微妙,“说她有什么意思,我和你再说说秩序。知道现代社会最重要的秩序是什么吗?”
华年摇头。
“货币。”宋星河也对着她摇头,“战争消失,民主出现,暴力统治时代运走,货币已经成为新秩序的建立者。”
“那么法律呢?”华年期望抓住一个漏洞。
“法律只告诉人什么不能做,货币秩序却是在驱动人去做点什么,一样重要。”宋星河的回答精辟而又简略。
“那岂不是钱已经变成了人的主宰?”华年嘘了口气。
“钱难道不是人发明出来的?”宋星河反问,“钱本身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堆印刷品,是人赋予了钱意义。”
“所以说,还是一批人最后会成为另外一批人的主宰?”华年也反问。
“总比以前直接逮起来关笼子里卖掉要好。”宋星河说,“不是亲眼看见历史,就不要妄论历史的美好。五胡乱华时的石虎可是吃人的。我倒是乐观的,总觉得一代人会比一代人好。”
“金融就是货币的游戏。历史上也是,只是很多时候玩坏了而已。”华年叹气。
“外行人才说是游戏。”宋星河仰头。
华年一闷,想了想说:“按照你刚才的逻辑,既然家族不能掌控控制这个世界运行的金融体系,那么血统便没有那么重要了,也就是说,谁都能飞上天,就看你本事如何。”
“扎克·伯格的爸爸是个牙医。”宋星河眨了下眼睛。
华年听得心头热上来,却又突然一冷,“梦想在远方,现实很艰难。我连个门道都还没摸到,就被人拒之门外了。”
“哪个老板会拒绝真正能干事的员工?”宋星河挑眉,“你没活干是因为你干不了活。”
华年捏了下自己的手臂,生疼的,她说,“你的意思是等我把金融师证书考出来?”
宋星河像看低等动物一样看着她:“你以为一个证书有用?拿着金融师证书的人千千万,和爱读书的人一样多。”
“那我该怎么做?”华年已经彻底服气,这语气是极其谦卑的。
宋星河根本不理会她的自尊心,“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做?”
“或许该从我们部门以往的投资案例入手?”华年虽然脸红,却还是在问。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虽然没有很大用处,没有却是不行的。”宋星河说,“你们公司应该也有装韦伯机,回去先把世界五百强企业、主流基金、银行等等的股权结构查查清楚、记熟。目前,世界上稍具规模的公司还是以上市集团为主流,数据都是公开的。这样结合起来再去看投资案例,才看得出门道。这些以后都是基本功。做投资人,第一步便是要严谨。”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虽然没有很大用处,没有却是不行的。华年忍不住一笑,想起自己先前对英语的评价,思路能和宋星河在一条线上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我还是会来上课的,这证书对我这样水平起跑的人来说,和说好英语的作用一样,我懂。”华年说。
宋星河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他没有戴手表。于茉莉一直说,在那个世界,手表是男人身份的象征。既然如此,反论的话不戴手表的是不是都没有身份?可今天的这番讨论,却让华年坚信这个宋星河不会是个普通人,不是说他的出身,而是即使他家已经千金散去,他也绝对不会回到普通人的行列。思想决定人生。这个开凌志车不戴手表的男人到底是谁?总有一天谜题会揭开。
“我该走了,一会儿我有个电话会。”宋星河边说边走。
又是电话会,华年突然想起方鸿之说他次次都是如此的话,这是个时刻在电话会上的人。华年突然发了笑。她想,好像Miss周也是这样的,一样的来无影去无踪,一样的分秒必争。
这会不会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样子?
华年的脑子里涌上一股子热血。
我是不是正惦着脚尖努力趴在墙头努力在朝那个世界望去?
然后,我就要走进去,一步一步。
华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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