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开门,她托起衣服递到我面前:“你的衣服洗好了。我昨天等了一整晚,但是没有人来取。”
能说什么呢?我玩致命飞车去了。
我接过衣服,目光在她翡翠般的眸子上打转:“为表歉意,也许今晚该换我等你,格伦琴餐厅,八点怎么样?”
阿拉娜眯眼觑了我一会儿,噙着笑轻轻点头:“希望这次你能做个绅士。”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她抛来一个媚眼,摇风摆柳地转回对面屋子。
八点。
八点。
八点。
为了人生第一次约会,我花一下午的时间,把衣柜掀了一遍。
长期昼夜不分的生活,让我疏于打扮,好在精通伪装。
湖蓝色外套、黑色牛仔裤,加上那件为我们缘分牵线的白衬衣打底,休闲范,精英风。
说话要风雅而神秘,顺便不失时机地展示一下我标准流畅的母语,毕竟多会一门语言,总是很加分。
至于身份,商人这个字眼,总是扑鼻而来一股铜臭,
但是套上科技二字,往往就能被人冠以“天才”的称号,就像硅谷大名鼎鼎的杰纳斯。
从这里到格伦琴,要半小时,留出十分钟应变,出发之前,我俩势必还要经历一段短暂的寒暄,但又不能让她觉得我太火急火燎。
这样算来,七点去敲门,应该是最合适的。
问题只在于,要不要先去买束花?
问桑迪吧。
我这才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充上电一看,六通未接电话,都是桑迪的。
我戳戳碎屏拨回去,等待通话的时间里,想起还得租辆车。
“桑迪。”我叫道。
那头沉默一阵,接着,响起低沉的男声:“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接电话了。”
“什么?”
“十二点,赛克斯仓库。”对面说完,直接掐掉电话。
足足三秒,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别别别别别!
被绑架也别是这个时候啊。
我气得想摔手机,但是到时候,又可能需要联系绑匪。
地图上显示,赛克斯仓库在南边的郊区,开过去至少要四个小时。
妈的。
我掀开衣柜的暗格,掏出那把最称手的HKP30,退出弹匣检查,15发9mm子弹满满当当。
其实能用的只有十四发,最后一颗是空包弹。
这种装弹方式,是老师定的规矩,叫做“欺生”。
我至今不明白意义何在。
我把枪别在后腰,抓起剩下两个备用弹匣,摔门而出。
……
赛克斯仓库,坐落在一片小山坡上,看起来已经荒废有些年头。
隐蔽起见,我把车停在左边高地的后面,借着土坡上的树干攀上顶处,蹲在灌木丛后。
然后用外套罩住手机划开屏幕,以免光线暴露行迹。
十一点四十一,我拨通了柔迪的号码。
右边第三处厂房顶上,一道微光一闪而没。
将手机揣进内兜,我顺着土坡滑下,两手扣住铁丝网,三步连蹬在空中一翻。
如飞燕蹦跃越过围栏,落地又似蜻蜓点水,无声无息。
那一瞬间,曾经的幽灵,仿佛跨过岁月的阻隔,又与我合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