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凤临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卫千辰,语气平和地说道:“今日确是我的侍卫冒犯了卫公子,我定会从严管束。眼下已逾午时,本王便邀卫公子几人一同用膳算作赔罪。”
一旁立着的侍卫长被凤临安此言惊得瞠目结舌。
安王爷已有多年未言过“赔罪”二字,今日这是见了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又变回了京城中那位玲珑心窍,招蜂引蝶的翩翩皇子?
不待卫千辰回话,凤临安又阴恻恻地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为卫公子他们松绑?”
侍卫长闻言立即上前为卫千辰几人解开手上绑着的绳子。
卫千辰心中正忐忑这个面如鬼祟的安王爷会突然发难,却不料他竟如此轻易便同自己致歉。
手上的绳结被解开了,来宝与卫严几日亦恢复了自由,卫千辰心中本该感到轻松,可他心中却犹如被压了一块巨石,依然沉甸甸的。
“王爷既已告了罪,我们也该知足了。至于在此用膳......便不必了,岭禹镇中尚有亲眷在等我们回去。”
卫千辰拱了拱手欲向凤临安辞行,怎奈凤临安的脸色当即便阴沉下来,他似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气,面色接连变换好几次才勉强稳定住情绪,生硬地吩咐:“他们掳了卫公子到此,确实有错,可本王既已告了罪,卫公子便安心留在王府里罢。”
安心留在王府里?此话何意?
卫千辰的心中既惶恐愤怒又忐忑忧惧,这位安王爷不知真真是痴傻之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已知错便该放自己一行人离去,怎的反倒要将大家留下?
心中虽如此琢磨,可卫千辰面上却挂起了一丝浅笑:“安王爷,我的至亲患了重疾,我们此行便是要赶去探望,还望王爷体谅,莫同我们玩笑,快些放我们回去。待我探望过亲人,返家之时路过此地再来拜访王爷不迟。”
明知这笑容只是眼前之人蛊惑自己的迷魂计凤临安仍旧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卫公子这么粲然一笑,自己这阴暗昏沉的殿宇都跟着明亮了几分。
此人果真是自己余生的希望,是自己沉沦在无边黑暗之中唯一的光芒,必须紧紧抓住。
“你的亲眷家住何方?你告知于我,我自可派人将他接来同你相见,只是你必须要留在此处做我的王妃。”
“我与安王爷不过初见,并不欲做您的王妃。您也应当知晓擅自扣押旁人会违反大瑞律例,要依法处置。恳请安王爷三思。”卫千辰谈及此处,躬身施了一礼。
“你说的一切我自然明白,可你也该明白——‘天高皇帝远’,更何况我是一个被先帝下旨幽禁的王爷。新帝早将我遗忘了个干净。我这安王府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法外之地,莫说是我要娶你,便是我将你身边的几人杀个精光,也不会有人还你们公道。”
凤临安知晓自己这般强硬地将人留下不仅会失去卫千辰明媚的笑容,更会令他对自己心生怨恨。可他于自己而言如同暗无天日,污浊不堪的深井中洒下的微光,带来光明、温暖与鲜活的气息。
倘若自己撒开手任他离去,只需刹那他便会消失在广袤的天地间。唯有不择手段将人留下,自己与他方有长相厮守的机会。
“你我今日初见,我要你对我倾心确有不妥,但只要你安心留在我府上,我不会逼你成亲,反而会将你们一行人照顾的妥妥帖帖,直到你亲口答应嫁于我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