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凡一脸的疲惫之色,看得出是风尘仆仆而来,倦容难掩,身上的衣物大概有几天都没换洗了,上面沾了些难以言说的污渍。
他大约是过得不好的。
孟不凡往桌前一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详情与她说来。
“我就知道那日你会认出我,说起来,若不是我先发现了你的踪迹,只怕以裴寒和杏林堂的势力,今时今日都未必寻得到你呢!”
这倒是真的。
萧雨初想,影鹰的据点居然设在淳州府内,任由旁人把淳州掘地三尺也想不到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道理。
“那日之后呢?”萧雨初也坐下来,问他:“我被裴寒救了之后,便不见你人影了。我向他问过几次你的下落,可他说他也不知道。”
孟不凡解了解乏,长呼出一口气,颔首道:“他的确不知,那日后,影鹰据点的杀手看起来都被剿灭,其实大多数的杀手早在接到围剿他们的消息时,便都脚底抹油,一走了之了。我也是追着其中一人离去,故而才没办法与你照面叙旧。”
追人?
萧雨初聪明如斯,很快便想到了一个重要由头。“追你师兄吗?他也在这据点里待过?”
孟不凡颔首。
“这就怪了。你跟我说,当初你师兄是家破人亡。你带走了他的孩子之后,曾又回去找过一次他的下落。可你说,他已经死了,是你亲自确认过的不是吗?”萧雨初满脸的疑惑,只求能从孟不凡这里得到解答。
室内响起孟不凡一声幽长的叹息,因为过于操劳的缘故,原本那个爱干净还有洁癖的男人已经满下巴的胡茬了。
他伸手在下巴尖儿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缓缓道:“我当初乃是凭借着一具焦尸来断定他的身份的。我是个于江湖上行走的侠医,自然清楚仅凭一些代表身份的佩饰来认人是靠不住的。我师兄年幼时腿部曾受过伤,膝盖处曾以古法被师父打过几枚钉子。那具焦尸被焚烧过后,腿上的钉子不多不少正好三颗,我自然会以为那就是我师兄的尸体。没想到,还是被那些人钻了空子。”
萧雨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对方是想让你师兄从这个世上消失,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以此来利用他做别的事?那你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孟不凡道:“在受伤闯入杏林堂见你之前,我便已经和师兄打过一次照面。淳州的事过于离奇,我来此调查时,难免要往百草门旧地去查探一番。正是在那儿,我见到了我的师兄,晋羽。”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愁眉不展,“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见了我全无印象,就仿佛是个陌生人一般。我还当这世上有个和他长相酷似的人,便对他下手时没有留情。”
紧接着,孟不凡一拳捶在了桌上,恨道:“谁料一交手,我便看出了他的武学路数与我同宗同源,我便专挑他受过伤的腿部袭击,果真、他腿上的钉子还在!”
萧雨初猜测道:“莫不是他忘了你?这些年来,他定是被什么人控制住了,以你们这儿的医术蛊术来看,就算有什么迷魂术能把他洗脑,也不足为奇。”
她摩挲着自个儿的下巴,觉得自己所遇到的事情都太过离奇,就算再玄乎的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看萧雨初一副十分坚定点头的样子,孟不凡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好笑着道:“你这丫头,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迷魂之术只不过是一种江湖骗术罢了,若说这世上真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一个人的记忆都洗去的话,唯有那样东西了。”
萧雨初条件反射地问道:“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