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里,各有各忧心的事。
翠娘捏着那封信站在萧雨初的房门口站了半晌都不敢进去,最后还是裴寒走上了楼梯,从她的手里抽走了信随手揣在了袖子里。
“公子……”
“你先回去休息吧。”裴寒挥了挥手,“我来劝她。”
翠娘担忧地看了一眼门口,只好点头后无奈离去。
裴寒把那封信叠几下放在了怀里,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点烛火都没点,裴寒还是靠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才找到了烛台的位置,掏出了火折子把蜡烛点亮。
屋子里没什么人,倒是床上的被子里鼓起了个圆圆的包。
裴寒垂下眉眼,微微一笑,摸索着也掀开被角,钻进了被子里。
他想啊,萧雨初现在肯定十分担心骆昊介,说不定难过得躲在被子里哭呢,他得好好儿安慰一下才行呢。
结果裴寒的手刚伸进被子里,就被什么东西在手指上狠狠扎了下,痛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嘶!这是什么?”
萧雨初从被子里探出头啊了一声,接着烛光才发现裴寒正打算啜自己手指上的鲜血。她忙将对方的手拉下来,劝道:“不要用嘴去舔啦,你误触了我新拿到的手术刀具,上面是有残留的麻醉药的。万一嘴巴发麻了怎么办?”
见她脸色微微泛红,裴寒很难理解:“你躲在被子里,就是为了清理你的这些瓶瓶罐罐和工具吗?没有光看得清吗?”
“看不清,不过我对它们熟悉得很,就算是闭着眼睛都不会伤到自己的。”
一只巴掌大的小圆罐被打开,里面散发出一股清香的味道,裴寒的手指被萧雨初直接捏着塞了进去,他抽搐着五官都做好了发疼的准备,结果不想手指一阵冰凉,一点痛感都没有。
“嗯?还挺舒服的。”
萧雨初颔首:“当然啦,这种东西都是用顶好的药材熬制的,应对小伤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微弱的烛光之下,裴寒看着萧雨初认真的脸庞,突然问她:“你的心情好像平复了许多,刚才你明明还很神乱的样子。”
萧雨初把药罐塞给他叫他自己拿着,而她自己则是拿了一条手帕,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起了她常用的药具。
她淡淡道:“坦白说,知道师父出事的那一刻,我心里很慌。从我来到这里以后,对我好的人很多,但是抱有目的之人却占了绝大多数。师父收我为亲传弟子,还不吝地把塔楼里面的古书给我看,我对他很感激。在我心里,他和孟先生的地位一样重,都是良师。”
“良师是良师,不过是不是有没有目的对你好,就无人可知了。”裴寒的语气里透着酸溜溜。
萧雨初听不懂,只觉得他这个人阴阳怪气的。
“倒是你,过几天你真的要去南麟国把那个萧繁接回来吗?”
尽管萧雨初装得很不在意,可是裴寒从她始终反复擦拭着同一把手术刀来看,心里应该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他眼下也没那个心情逗萧雨初,叹气罢,实话实说:“萧繁是个重要人物,萧大人当初之所以会花费那么大的功夫将她送走,我想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一定从萧大人口中知道了和陈王相关的事。如果有她指证,日后扳倒陈王,胜算也就又多了一成。”
裴寒不是傻子,他当然清楚萧雨初的内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