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不敢说话,一个个的,面面相觑着,就连那些和尚也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以往时候,太和大师是不见外人的,虽然他脾气不怎么好,喝了酒时常会撒酒疯,但是却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子,在一个小辈面前,被气得端不住,甚至破口大骂。
宁小仇看了看那太和大师,她愣住,就当众人以为她被镇住的时候,她又忽然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盯着那太和大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满脸的惊奇。
“你真的是太和大师?”宁小仇光着脚跑过去,窜到太和大师跟前,好奇的问道。
众人纷纷吸了口冷气,瞧着她这样没轻没重的,天晓得那太和大师心里是怎么想得。
宁小仇蹲在那太和大师跟前,睁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你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太和大师?是静妃的师父?”她抻着脖子,盯着太和大师,不断的追问着道。
太和大师咕噜咕噜的抽着那水烟,烦躁的往一旁转身,不乐意对着她,只可惜那宁小仇就是个没眼力见的丫头,不管他转向哪边,她就都像只小兔子似的跟着绕去,愣是把人家大师给盯得没脾气了。
“干什么?你老盯着我干什么?还想打一架?”太和大师不耐烦了,啪的一声把那水烟扔在桌上,随后气冲冲的问道,一老一小对峙起来,气氛紧张之余,却有些滑稽。
“嘿嘿,不干嘛,我就是好奇,既然你真是太和大师,那晚辈宁小仇自然要好好谢恩——”宁小仇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气得牙痒痒。
“咳咳,大师在上,请受宁小仇一拜!大师救命之恩,宁小仇没齿难忘!”而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宁小仇的态度顿时大变,她直接往哪地上一跪,随后五体投地的趴在那地上行起了大礼来,这一举动,把那太和大师也给弄蒙了。
“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大师恕罪!”而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她又是一拜道,认错的态度十分的诚恳,跟刚刚那张牙舞爪的嚣张模样大相径庭。
太和大师也没想到她到还是挺能屈能伸的,明明刚才还是一副顽劣跋扈的样子,这转眼就认认真真的给他下跪谢恩,这转变虽然有些快,但是太和大师不得不承认,她这一跪一谢恩,他心里倒是挺舒坦的。
“咳咳,起来吧,算你识相,没白费我一番苦心。”过了一会儿,太和大师回过神来,故作镇定道,他心想,自己可是个大师,自然要拿出大师的威望来。
“嘿嘿,多谢大师!”而那宁小仇却脆生生的应道,满脸谄媚的笑着,硬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陌尘三人目睹了她变脸的功夫,一时间,啼笑皆非,“这女子,还真是个人物。”陌尘不由得感叹调侃起来说道。
“谁说不是呢,谁要是惹上了,怕是要掉三层皮。”昙鸳翻着白眼道。
但丁全却心情复杂了起来,他看着宁小仇毕恭毕敬的把水烟袋捡起来递到太和大师跟前,那乖巧而滑头的模样很会来事儿,但他又忍不住想起,当初她被打入地牢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她可真是叫一个惨啊,被用了刑,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而那时候的她,万念俱灰,他从来不会想到,在经历那样的惨痛之后,她竟然还能像今天这样没心没肺的活着。
“她也是掉过几层皮的——”丁全喃喃自语道,陌尘和昙鸳不明所以,只当他是老实巴交的人。
宁小仇在活过来之后,迅速的拉拢了太和大师身边的一众和尚们,她张口闭口的秃驴,也都变成了一个个大师,而真正的大师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实在是乖张得厉害,看似没心没肺,却又好像有一颗七窍心,做事利索说话也好听得很,使一众和尚心甘情愿的伺候着她,一时间,她在这太和峰上的日子过得那是有滋有味的。
太和大师没有着急赶他们下山,倒是一直留着她们住着,吃喝不缺,不过陌尘和昙鸳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为了能够在太和峰住下来,每日也帮着挑水劈柴,凡是能够出力的地方,他们都义不容辞。
而丁全热衷医道,便开始跟随和尚们四处采药,风雪无阻,只可惜太和大师不收徒弟,这些和尚也都不是他手下的弟子,充其量也只算是给他看家护院,打杂伺候的伙计罢了,不过他倒也传授一些医术,好让这些和尚下山去为村民治病。
太和峰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冷清,但是这些都是在宁小仇来之前了,当宁小仇和笑笑来到太和峰之后,这座冷清的庭院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两个生性活泼的丫头整日玩闹,上窜下窜的,要么堆雪人,打雪仗,要么就偷偷的折了墙角的红梅来编花环,玩的不亦乐乎。
而让人更为稀奇的是,太和大师不仅不将她们赶出去,相反,还时常望着那两个少女出神。
“大师,若是放任两位姑娘玩闹,岂不是扰了您的清修?”静修看着窗外正堆着雪人的两人,不无担忧的说道。
太和大师盘腿坐在静思堂的床前,他正对着那窗外的红梅雪景作画,“由她们去吧,两个野丫头,翻不了天。”而他却轻松淡然的说道,虽然他也时常因为两人的玩闹头疼,但是却始终都纵容着。
“那笑笑姑娘还好,乖巧懂事得很,倒是那位宁姑娘,有些小滑头,脾气上来的时候,可是谁说也不行的。”静修无奈的摇头说道。
“呵呵,她这臭毛病,倒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而太和大师一边画着画,一边却笑着说道。
静修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的事情多少也有些了解,他知道,宁小仇对太和大师来说是不同寻常的,可是具体为何,他又捉摸不透。
“故人?大师可是说那虚怀师父?”静修好奇的问道,若要说起故人,这太和大师的故人也就只有那虚怀了,可是虚怀大师已经是死了好几年。
太和大师不说话,他静默的挥动着手中的画笔,洁白的宣纸上,很快晕染出片片雪景,那盘根错节的梅树也跃然纸上。
“虚化师父的性情确实也有些反复无常,但归根到底,还是稳重许多的,这个宁姑娘,定是无人管束,所以性子才这般无法无天。”静修自顾说着道。
宁小仇这个人,是看盘下菜的,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拿昨晚来说,她想要尝尝太和大师的酒,可是被静修拒绝了,静修偏偏又是个死脑筋,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喝。
当下她没发作,只是好声好气的走了,静修以为自己治了她一把,可是却没想到,第二天醒来,他照常给太和大师打酒的时候,却从坛子里打出白开水来,害的他糟了一顿骂。
“行了,她喜欢喝那酒,你就给她喝,这么小家子气干什么?免得让外人觉得我连碗酒都不肯给人喝!”而太和大师却异常大度的说道,这使得静修震惊不已。
“可是大师!那酒可是您的命根子啊!您不是说了,千金可散,唯独酒坛子不能丢吗?!”静修着急提醒道,要知道,以往时候,谁要是想碰太和大师的酒坛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么多年,除了虚怀大师,以及那每个月都要来太和峰拜访的九王爷之外,就再也没人能够喝他的酒了。
“哎呀,她一个小丫头,能喝多少,给她喝,给她喝——”而一向嗜酒如命的太和大师却一反常态,十分大方的笑着说道。
静修不得不意识道,这两个丫头,是与众不同的。
夜晚,太和大师特意备了一桌饭菜,他请了宁小仇与笑笑一同入席,在这冷清的太和峰上,这样热闹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静修看着太和大师心情不错,也渐渐的明白,这位老人独居多年,他苦闷的内心无人能够触及,而恰恰这两位活泼的少女让他感受到了人间最后的几分乐趣。
他常说,他不是个圣人,他只想当个俗人,如果他年轻的时候就能够如愿当个俗人,那他现在也可享天伦之乐了。
在宁小仇和笑笑面前,他是个慈祥而又和蔼的老人。
他们坐在静思堂的窗前,席地而坐,那一旁的墙上挂着他今天刚刚画好的画作,那上面画着红梅雪景,而红梅树下,是两个妙龄女子在堆雪。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脸啊?”宁小仇两杯黄汤下肚之后,才注意到那墙上的画,心中的困惑忍不住脱口而出。
太和大师一向畏寒,所以静思堂的地板下,连着火炕,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但坐在窗前难免有冷风吹来,她便夸张的拥着被子坐着,东倒西歪的,姿态慵懒而随性。
“噗嗤——”正在一旁负责温酒的静修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心想,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骂起自己来了。
宁小仇立马皱眉噘嘴瞪向静修,很是不悦。
“对哦,怎么没有脸呢?我们的脸去哪了?”而笑笑不胜酒力,她醉醺醺的摇着头,趴在那墙上找着画中人的脸。
一旁负责守着她的陌尘和昙鸳不忍担心的劝道:“笑笑姑娘少喝些吧,喝多了对身子不好。”
而这时候宁小仇又不干了,她哀怨的转过头来,“怎么你们个个都关心她,都没人关心我呢?难道我长得没她漂亮吗?”宁小仇爬到陌尘跟前,指着自己的脸,认真的问道。
陌尘一面嫌弃着她满身的酒气,一面却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暖洋洋的静思堂里,气氛惬意十分,但因为宁小仇这个直接的问题,却令众人有些尴尬起来。
“笑笑姑娘是我们未来的主母,我们自然要伺候好,至于你嘛,我们确实懒得关心。”而昙鸳的嘴向来不饶人,他想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有所谓的难为情,尤其对宁小仇,他更是口无遮拦。
宁小仇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伤心起来,“呜呜,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安慰我一下不可以吗?我都已经这么惨了——”她扁着嘴就呜呜的哭起来,毕竟是喝了不少的,醉酒的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脆弱又喜欢撒娇。
而她以前都是对朱炎烨这般的,她好的坏的,朱炎烨照单全收,大多时候都是耐心的哄着她,那一声又一声的宁儿,让她完全忘了所有的烦恼与心酸。
“小仇姐姐,嘻嘻,没关系,还有我呢,我关心你呀——”笑笑也爬过来,抱着她笑嘻嘻的说道,笑笑是个暖心的妹妹,这一路一直认真仔细的照顾着她,不怕苦不怕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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