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面对这位阴阳怪气的不速之客,杨宥临满心躁郁,隐隐有些愠怒。
“曾夫人不必见外,还请陪同家母,一同到园内赏花吧。”
段沁茹冷哼一声,挪步到南宫夫人身边,到底还算顾忌脸面,没有继续发作。
大家伙儿纷纷松了口气,心照不宣地互相交换眼色,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一阵嘈杂。
杨雪罗紧攥着手帕,眉心高高凸起。
心道,这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只见细长的鹅卵石路上,旻儿拎着裙子踉跄着跑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奴婢,一个个神情慌张地追赶:“五姑娘您慢些!”
杨宥临定睛一看,立即迎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旻儿看到杨宥临,眼睛蓦然变亮!
可转眼看到四周有这么多人在,小脸顿时一片煞白。
杨宥临瞬间揪起心来,浑身寒气四射,眸色却是柔和的:“旻儿别怕,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刁奴欺负你了?”
旻儿哽咽不语,不断摇着头,整个人扑到她怀里,两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倔强地咬着牙,并不敢哭出声,牙关紧紧绷着,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是在跟谁较着劲儿一般。
杨宥临轻叹一声,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肩头,手掌在她的背上轻抚:“别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有哥在。”
“是,是旻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裙子刮破了。”
“南院侧面的角门外,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的荆棘,我急着赶路,便没有看到……”
杨宥临拧起眉毛,拉起她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个遍。
“可有哪里受了伤?”
旻儿揉了揉殷红的眼睛,“没有,但这裙子是夫人亲自吩咐裁缝给我做的,昨晚才刚送来……”
“母亲,对不起。”她哽咽一声,差点就要给南宫夫人跪下。
害怕得像是个常年受主母虐待的小可怜。
南宫夫人顿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身边的方月蓉解释:“这孩子一贯胆小,经不得事情。”
杨宥临一把将旻儿拽起来,看了眼她的藕色长裙。
“不就是一条裙子,重做便是,母亲断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怪你。要怪,也得怪那丛荆棘。”
南宫夫人和蔼地看向旻儿,缓缓地说:“裙子破了,换了便是,跑到这里来叫嚷成何体统?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千万莫要如此了。”
旻儿用力点了头,仍在低声道歉,双脚却不停地往后缩,最后躲去了杨宥临身后。
紧攥住他的衣袂,埋下头。
“旻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母亲开恩,不要把我送回栖霞苑去……”
瞧她这副畏缩胆怯,又极其惧怕南宫夫人的的模样,娇客和少爷们都禁不住心中讶异。
谁能想到以乐善好施著称的南宫夫人,在家中竟然苛待庶女呢?
南宫恕沉着脸,尖利的指甲瞬间逐渐掐进掌心。
片刻,她皱起眉头,神情十分自责。
“真是可怜了我们旻儿,自打出生起就遭受非人的磨难,都怪母亲没有保护好你。”
南宫恕哀叹一声,做足了怜惜的架势,轻柔地抚上她的额头,“你放心,若真受了委屈,母亲定然为你主持公道。”
“宥临,你现在就把那个不识好歹的奴才找出来,严加惩处!”
杨宥临立即应下,先神色冷戾地把旻儿身后的几个婢女挨个审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