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隐吃的尽兴,很快便眉飞色舞起来,对南宫灿宣扬韩徵的霸蛮与目中无人。
“幽王?哼,不就是仗着曾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积累了赫赫战功吗?论战术,他能与先帝相比?论武艺,他能比得过烈犴将军?他那些战功,哪样不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依我看,论残暴他倒是第一!”
南宫灿面色冷淡,眼神里透着戏谑:“丁大人看起来,对幽王有诸多不满呐?”
丁隐嗤了一声,“我哪敢,幽王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像我这种没什么本事的,只能在他麾下混口饭吃。幽王朝督暮责,发现任何人有任何行差踏错,都会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南宫灿阴恻恻地啧了一声:“如此,倒让丁大人这样的忠君之士寒心了。”
丁大人眸中怨毒更甚,他曾因一次小小贪杯就被痛责五十大板、皮开肉绽之事,绝不会忘。
更过分的是,他行事从不顾及他人脸面!丁隐这种极重面子之人,自然心怀怨恨。但他谋算颇多,哪怕心中不满,也从不表露出来。
棠七听得是火冒三丈,但转念一想,他不久后就笑不出来了,当下把怒火忍了下去。
忽然,他觉察到一阵风从背后传来。猛地回头,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你来了。”他清冷的声音透出细微的喜意。
旻儿的脸色却面色凝重,阴云密布。
她确认杨宥临没有生命危险后,便火速从斗兽场离开,没多久便接到得月茶社的消息,略微交代了邬三几句,赶到这里。
棠七对她招招手,要她从小洞往那边看。
这一看,可把旻儿惊了个底儿掉!
“南宫灿?!他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和丁隐在一起?”她挑起秀眉,心中错愕。
棠七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嘴角向上牵起一丝弧度,“他们合谋欺骗幽王,南宫灿想要冒充幽王失踪多年的儿子。”
旻儿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随即,背后渗出不少冷汗来。
她李代桃僵成为杨闵柔,那是有客观因素和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的,南宫灿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而且,现在冒充别人都这么容易了吗?
她呆愣了坐了一会儿,仰面看向棠七,总觉得他今日似乎格外的……亢奋?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棠七眸色微亮,心道五姑娘果然是自己的知音。
“你不是担心丁隐死在杨府,很是麻烦吗?今日我就帮你解决掉这个难题。”
旻儿眨了眨眼,倒抽一口凉气,“你该不会,想用七星海棠毒死他吧。”
棠七唇边浮现出层层涟漪,“杀鸡焉用牛刀。五姑娘不必担心,待会只管看戏。”
旻儿满心好奇,但并未追问,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地势,很快坦然下来,找小二叫了茶水、点心,先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傍晚,蛋黄似的太阳日落西山,韩徵骑马飞奔而来,一人一骑气势万钧,好似一杆钢枪,从人群之中洞穿而过。
旻儿听到动静,直起腰,表情也渐渐正肃起来。
其他无需多言,韩徵本是粗犷的汉子,在这件事上即便心细如发,也扛不住身边之人处心积虑地编织谎言。南宫灿有备而来,假胎记和假黑痣都做的极为逼真,他看上两眼也就信了。如此,他便信了一半。
再加上南宫灿刻意表露出的孱弱和不如意,常年被内疚和懊悔折磨的韩徵,一时间慌张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想好要问的问题,在这种气氛下几乎忘了一半。
旻儿隔墙观火,结果转眼就积攒了一肚子火!
南宫灿做作的嘴脸,着实令人恶心。他就不怕被南宫夫人知道吗?
旻儿心念一转,觉得此事不可常理的地方太多。而且这两人狼狈为奸,要说杨佩不知,她实在无法相信。
“在想什么?”棠七在她耳边轻声地问。
旻儿面露狡黠,挑起嘴角:“你说,若是南宫夫人刚好在此,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