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怎么会出现在杨府?
杨宥临来不及思考,刚率领护卫冲到中庭,就看到了这个犹如小山般庞大的怪物。它与他之前见到的夔都有所不同,四肢和五官具在,身体和脑袋却膨胀得好像被吹过气的皮囊。不但浑身滑腻腻,覆盖着水草、青苔一样的东西,还长有许多脓包,正往下淌出淡绿色脓液。
呕吐声不绝于耳,杨宥临也觉得胃酸翻滚,难以忍受。
看它沿路留下的水渍,显然是从水里爬出来的,表情狰狞应是被激怒了,不及时除掉,恐怕会威胁全城百姓的性命。
而且,这东西是从杨府出来的,如果不弄死,无法对朝廷交代。
“去取弓箭和火油!”杨宥临经历过与夔族的生死肉搏,显然是所有人中最镇静的那个。
“我记得旧仓库里有铁网,赶紧去找!”
旻儿藏在人群之后,听闻此言心神一颤。
她放下一根藤蔓在这里,跟随几个侍从便往旧仓库跑。
她边跑边用粗重的嗓音叫喊:“旧仓库不是早就废弃了吗?大公子好几年没回来了,是不是早就忘了?”
几名侍从急忙停住,“对啊,那怎么办?”
“我知道夫人的私库里有张银丝网,是南宫将军送给她的陪嫁!”
侍从面露惊喜,立刻急拐了个弯,朝主院奔去。
旻儿按住胸口,后怕地拍了两下,她知道这是暴露旧仓库的好时机。可若把大家都吓懵了,还怎么去对付那只夔?
她又赶紧折返回去,藏在一棵树上,释放出十多根紫藤,扎入底下,根据夔的方位,把附近的植物根茎全都连在了一起!
“放火箭,不要停!”杨宥临提起一通火油往它身上猛泼,刚要掏出火折子,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不能放箭!”
杨佩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被管家搀扶着,满脸阴寒。
他哆嗦着抬起手指,满脸煞白,“后退,你们全都后退!不能杀它,它是……”
“它是夔!”杨宥临脸色铁青,手中的火折子并未放下,“它已经咬死三个人了,此时不杀它更待何时?”
杨佩何尝不知它杀了人,但却严厉地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夺走了他的火折子。
“我说不能就不能!”
“理由我回头再跟你解释,现在你该做的,是带着所有人去密道避难!”
“天福城被围城时你不是做得很好吗?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快去啊!”
杨宥临不解地看向杨佩,反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带了好几步。
“父亲,您看清楚了!这只夔太过庞大,眼下他行动缓慢就如此凶悍,等他的身体习惯了陆地,根本不可能活捉!”
杨佩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我不是要活捉它。它,它只是饿了,只要喂饱了它,它绝不会攻击我们的。”
杨宥临瞠目结舌,不明白他哪来的这样的底气。
“它刚才就已经攻击了!来人啊,把老爷带走!”
“你疯了!”杨佩睚气得双眼暴突,扬起手臂就要扇下来。
杨宥临不闪不避,冷声道:“我看父亲才真是老糊涂了,这种时候就该当机立断!”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老爷架走?”
杨佩却表情愤怒地狂躁起来,俨然没了往日儒雅矜贵的模样,“放肆,我看你们谁敢?!”
然而生死面前,没人愿意听从他这儿戏一般的命令,几个护卫一拥而上把他抬起来就往后跑。
杨佩急得口不择言:“它不是夔,它不是!孽子,孽子住手!你不能杀了他,你不能!”
杨宥临急喘了几口气,转身便将火折子狠狠地投掷了过去。
轰的一声,撒在地上的火油燃起了一条火龙,瞬间席卷水底夔全身,把它烧成了一个大火球。
“嗷嗷嗷!”
夔发出痛苦地嚎叫,眼眸里映满了火光,瞬间暴怒,想要对周遭的人进行疯狂的报复。
“全体后撤!”
“不要和他正面对上!”
杨宥临高声呼喊,声音已然劈了叉。
就在这时,六根粗壮的藤蔓突然从底下笔直钻出,如同六根立柱,从六个方向,挡住了水底夔的去路。
杨宥临神色一震,惊异地看向周围。
那位成熟寄生者又来帮他了!
“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