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宥临未置可否,从他手里讨来些能够止疼的药丸后,便开始询问旻儿这几年的情况。
黄珑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担心她,自己怎么不问?”
杨宥临苦笑道:“她毕竟已经嫁人了,我虽是兄长也不能与她像过去那般亲近了。”
“你呀,难道还在怪他不经过你的同意就结了冥婚?!”黄珑问。
杨宥临摇了摇头,叹道:“那时我自身难保,又怎么责怪于她?”怪只怪他没用,无法保护好旻儿,才让她与自己离心,生出了与幽王之子结冥婚的心思。
黄珑指着他的鼻子隔空点了好几下,又禁不住叹息:“她是个命苦的娃儿,嫁了个死人,就算坐拥幽王府兵士与仆从又如何?这辈子都体会不到夫妻之乐,儿子之福了。”
杨宥临道:“可她在幽王府至少非常安全,还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好好,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与老夫不同!她这三年身子骨已经好多了,要他练武就是我提议的,幸好她不怕吃苦,如今一杆长枪那是舞的虎虎生威!”黄珑道。
杨宥临放心许多,温和地勾起嘴角。
黄珑走后,他挑选了几个奴婢送到了严若惜家中,帮她整理屋子并收拾嫁妆。
严若惜羞赧地给他沏了一壶龙井,陪着他有的没的闲聊了半晌,佯装不经意地说起一件事:“这事儿也是我道听途说的,可能不是真的,但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又不敢不信。宥临哥,伯母当年可能并非被燮族所杀,而是被奸人害死的,你知道吗?”
杨宥临神色一凝,表情顿时冷肃。
“这件事有根据吗?”
严若惜支支吾吾,扭捏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呀,只是好些人都这样说,想来肯定是有人看到过什么,知道些什么。而且,幽王妃……的生母不正是被南宫夫人……她因此怀恨在心也未可知吧。”
杨宥临听她这样排揎旻儿,心中莫名有些不快,“既是道听途说,如何能信?”
“可是,幽王妃她手段狠辣,和过去判若两人!还有那日在得月茶社你也看到了,她对我……心存敌意,摆明了不赞同咱们的婚事。”严若惜说着说着泪珠儿便如同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宥临冷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轻叹一声,道:“你不了解她,她绝非那种人。”
不过有一点她说对了,旻儿的确反对他们的婚事,但杨宥临并不打算告诉她。
严若惜哭了好一阵也不见他说句软话,心里怨气横生,原本善解人意的性子转眼间化作了娇嗔与不满,气鼓鼓道:“怎么,在你眼里只有我在搬弄是非的,旻儿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杨宥临:……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景,沉默半晌只得起身道:“你自个儿静一静,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他今天一起床双腿就疼的厉害,也是时候回去服药了。
严若惜生气地跺了跺脚,想不明白,到底是杨宥临太过不解风情,还是她不够美貌,性子也实在不吸引男人。可是怎么会呢?
她俏生生地往墙外看了一眼,瞧见墙头上那株盛开的蔷薇花,有抹缱绻旖旎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又神色复杂地垂下头去。
别人再好也不能与重光君相比,他如今贵为夜枭军领袖,迟早会加官进爵,如论怎么看,都是绝佳良配。
她绝对不会后悔!
杨宥临返回杨府的路上,一直琢磨着严若惜说的话,他相信旻儿不是两面三刀之人。可母亲死的突然,他后来知道时已经晚了,连尸骨都找不到,心头的确扎着一根刺,无法释怀。
但要说母亲是被旻儿害死的,他着实无法相信。若她因为流言就去质问旻儿,又该将兄妹情谊置于何地?可一想到这些无端揣测不知道在神光城内流传了多久,又会有多少百姓误解旻儿,他便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