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宥临犹如经历了一场栩栩如生的幻境。
他在旻儿的呼唤中慢慢睁开眼睛,眼底溢满了痛楚与震愕。
“哥,你总算醒过来了!哥?”旻儿眼角眉梢写满了紧张,站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手里还攥着一只巾帕。
杨宥临张了张嘴,喉咙里传来一阵刺痛。
“我……这是怎么了?”他嗓音粗哑,仿佛已经许久没有说话那般,连吐字发音都变得十分艰难。
旻儿唉了一声,把手里的巾帕交给红楠,从她手里把药接了过来,“那天你忽然昏迷,晚上就发起高热,已经连续两天两夜了。你再不醒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竟然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杨宥临万分惊讶,急忙撑起身子想要起来,却发现浑身瘫软,根本使不上劲。
旻儿急道:“你高热才刚退,又一直没有进食,哪里有力气呢。来,这碗是黄大夫给你熬的药,补气养血的,你先喝了,然后再吃点东西。”
杨宥临仍处于浑浑噩噩的混沌状态中,虽然皱着眉,但却不像平日里那么清冷,乖乖地听从旻儿安排,十分配合。
旻儿嘴角微微扬起,亲手喂他喝药、吃饭、更衣,红楠连插手都找不到地儿。
突然,杨宥临抓住了她的手,“俊彦呢,俊彦现在何处?”
旻儿愣了愣,回道:“俊彦哥带着黑炎军出城操练去了,不过他昨晚还来看过你。我已派人去给他送消息了,他要知道你醒了,今晚该是会过来的。”
杨宥临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削减分毫,紧蹙起眉头喃喃自语:“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哥,你在说什么?”旻儿以为他在为严若惜的死而自责,慌忙安慰道:“严姑娘的后事你无需担心,自有钱管家他们操持,不过,因为她没来得及与你……按例,是要葬在严家的祖坟的。”
杨宥临神色一滞,是啊,他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查明死因之前还不可下葬,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再则,她毕竟是死在幽王府的,于情于理,我们都难辞其咎。但如果皇上问责,你不用开口,只管让我来应对。”
旻儿愣愣地望着他,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光。
她本以为杨宥临会怀疑自己,却没想到他立即把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你就没想过,严若惜有可能是……”
“不管她因何而死,这份责任都只能由我来担。”杨宥临伸手按住眉心,他心中未尽之言,实在不想多说。
旻儿刚刚舒展开的眉宇骤然又拧了起来。
“她其实是……”
杨宥临摆摆手,无意听她继续往下说。这顷刻间的心烦意乱,让他愈发忧心自己是否能真的“窥视”未来。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重要的人。
前两次他因为定性不稳,没忍住与旻儿亲近,实在卑劣至极,想与她再度拉开距离着实困难,而如今正是一个机会。
“严若惜之死,可交由大理寺去查,你若有任何线索,尽管拿出来,我相信大理寺卿公正严明,定然能让事情水落石出。”杨宥临说完,把何管事叫了过去,又单独吩咐了一番。
红楠瞧着旻儿脸色不好,搀扶着她往贵妃榻那儿走,“您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赶紧歇息会儿吧。”
旻儿却因为心中淤堵,无法安睡,“你说,他到底有没有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