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饱含歉意,满眼泪水,又布满血丝的疲惫眼眸出现在他眼前,与他对视上。
柔软的嘴唇却没有停下,在温柔吸收着他全身的疼痛。
将他嘴里刚才被咬一口的血腥清理了干净,将他疼痛难忍的感知慢慢隐下去,还将他强压下去的某种不合时宜的火气勾起来。
满足他,尽情地满足他。
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一定是。
贺万疆将女人紧紧抱住,他身体还不能动弹,他不能翻身将她放倒来亲吻,他除了亲吻,也不能做其他。
他多想多想能将他的感情全部释放给她知道,光亲吻不够,光这种力不从心的亲吻,远远不够。
他都做不到像开始那样一冲动,那么用力地亲吻他,他没有力气了,甚至将主导权收回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多想快些快些好起来,可这才过几天,怎么这么漫长。
但女人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心急,动作轻柔了下来,慢慢将主导权交由给他。
而后他只是用到平常三分力气亲吻她,她就传出动听的娇柔口耑息声。
这无疑是对贺万疆最大的鼓励,没有男人不喜欢这种能让自己女人发出满足声的自豪感。
只是自豪感的副作用就是伴随着更强的征服欲。
这可是要花不少力气的。
但贺万疆哪里顾得上,累了就休息呗。
就使出了他仅有的全部力气,变成了一个跟之前一样健康的男人。
变成了能正常亲吻他女人的男人。
哪怕只能坚持一会会,在听到女人是真正情不自禁发出喟叹声时,也甚是满足了。
在将女人也勾得情难自控的时候,贺万疆却没了力气,也有些调皮地戛然而止,让女人又羞得脸通红,生气地要推开他。
被贺万疆一把紧紧抱住,在她耳边,咬着她耳朵,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一句,“对不起,我刚才不是装的,你不要生气了,老婆……”
而后就弯着嘴角,窝在女人颈窝,甜甜睡了过去。
唐安宁终究还是等来了男人的让步。
但谁又说得准是谁先让步呢。
可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是,此刻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都笑着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现实中没有力气亲吻了,梦里还可以继续。
醒来后,现实中又可以继续。
就是可以这般无限循环,到白头。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已是白头了的过来人眼里,也跟着弯起了唇角。
一扫心里所有的烦闷。
不管是对这臭小子的担心,还是对这丫头的愧疚,还是对自家司令身体的担心,还是对丢失小女儿的痛苦,全部一扫而空。
而且是这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闫颜玉站在走廊上,看着住院楼前的一排梧桐树,最后一批枯叶在一阵寒冷秋风吹过后,就全部带了走。
这是十八年前种植的。
每年秋天落叶的时候,闫颜玉都会看着泪流满面。
每次她都想不通为什么她家司令不种常青树,要种这每年都要落叶的梧桐。
这不是在提醒她过了一年又一年吗?
今年,闫颜玉看着那排已经长成大树的梧桐,看着它们落光最后一片叶子,没再泪流满面。
她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梧桐每年秋天会落叶。
但每年春天都会发芽呀。
发芽就是希望。
她却总是忽视春天的发芽。
不仅忽视,每年春天看她家司令站在梧桐树下,都还要骂他,骂他只敢看发芽,不敢看落叶。
骂他逃避。
骂他既然一年要逃避一次秋天落叶,为什么不索性种常青树,逃避得彻底。
骂过之后,又跟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