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公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若不是看在小陆的面上,这时我就该扬了他的骨灰,看着那人竟还想杀了我!”
陆阿灼深知太监喜怒无常,首先就要赶紧解释清楚是一场误会,她想了想,道是:
“甯公公听民女说几句,刘福是冲动了些,但和他有仇的是邢师爷,以他当时的站位,杀了邢师爷是为了震慑来者,那是误会您和邢师爷是同伙人呢。
二则他手上的那把火绳枪,射程不超过一百步,甯公公您在客栈后,他就是有通天的手眼,也伤不到你们呢。
只不过刘福面相凶狠,看人就像是要杀人一般,才会惹了甯公公心里不自在。”
甯公公皱眉低头想了一番,再抬起头,要陆阿灼将刘福手上的火绳枪送到公馆来,且要秘密送,不可让公馆下人知。
陆阿灼给应下了,私藏武器是死罪,因而她才会首推工兵铲,握在手上就是一农具,任谁看了都不起疑,免去了一堆的烦恼。
而今刘福不知从哪里获得了火绳枪,传了出去便是死罪一条,她看甯公公的意思,是暂时不追究,反而对火绳枪十分好奇,也就顺着意思安抚对方的情绪。
说完了话,甯公公要身边侍女石榴出来和好姐妹饴糖聊几句,陆阿灼见了石榴自然满心欢喜,便提议让石榴到府学西街的寓所来,等会儿做完了午膳,也就顺便提回公馆。
甯公公同意了。
于是陆阿灼就带着饴糖、石榴和陆钱回来寓所,同万伯母几人合力治办了席面,再请陆钱和石榴将席面送到公馆去,她则是带着饴糖和宝月来到了福园。
她来福园,目的有三:一则是认识云霞子和刘福,二则请云霞子出主意解决眼下的困境,三则要刘福交出手上的火绳枪。
如今听了云霞子问甯公公的意思,就将甯公公的意思代为传达,要想甯公公原谅刘福的狂妄行为,就要他交出手中的火绳枪。
刘福眉头紧锁,先是开口说道:“若是能保住刘家的命运,别说交出西洋枪,就是交出龙涎香,如今我也是愿意的,可我信不过太监的话。”
陆阿灼十分理解刘福的心思,而今太监就是天子的爪牙,天涯海角皆有他们出差的身影,所到之处,横行霸道惹得民怨盈涂。
若不是甯公公对她还不算太差,她也不想和太监打交道。
陆阿灼想了想,问骆信:“先前给你的火绳枪的画纸,你还留着不?”
民间的工艺完全可以制作鸟嘴铳,也有深山里的猎户为了驱逐野兽,私自藏有鸟嘴铳,但毕竟是少数人才拥有,官府也就不大深入调查。
陆阿灼会知道火绳枪的构造,是她活着的那个现代,复古成为了一种潮流,许多古代的玩具应运而出,火绳枪便是其中一种。
刘福眨了眨大眼,霎时惊讶万分,跳了起来:“你竟有西洋枪的图纸?快些拿来我看看。”
若是有图纸,他还宝贝个什么劲,太监想要送他就得了,自己打造要更有成就感。
骆信说图纸在寓所,便要动身回去拿,陆阿灼摇头说不急。
刘福反倒十分着急。
陆阿灼就说愿意用火绳枪的图纸换刘福手上的西洋枪,刘福立马答应了,道是:“我看你的长随面上不作假,想来确实是有图纸,我信你一回。”
随后从手下拿过西洋枪,啪嗒一声放在桌子上,示意骆信自己取走。
陆阿灼解决了两个目的,心下松了一口气,就要同云霞子商量明儿蒲总管到来一事,还有邢师爷和他的人都去地府见了阎王爷,这事瞒不住,韩都堂得知消息后,定会派人来收拾刘家。
她问:“道长不想惊动太守,可若是韩都堂下令彻查此事,太守这方一旦得知了情况,反过来要怒我们故意隐瞒他,使他遭了池鱼之殃。”
云霞子打了问讯,看向闷闷不乐的程亘,笑:“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阁下态度,想来和老道的意见一致,若想挽救亲族的命运,就要直面韩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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