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有深海恐惧症,是因为在亘古黑暗的海底深处,潜藏着许多无法预知的危险。未知使人感到恐惧,常小旗也是如此,他倒不怕清朝女尸的报复,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便是了。
可这控制麻雀衔来纸条,又在半道上控制黄鼠狼穿行高速,再被车撞死,算是提前破解了这个诅咒,此人到底是敌是友,暂且不清楚。
不能因为帮助自己了两次,就觉得他一定是好人,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要知道最顶级的算计,往往是从发自内心对一个人好而开始的,当取得了信任之后,再将其推向深渊,那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马上就到下一个服务区了,到时候休息会。”常小旗说道。
连夜赶路肯定是令人疲乏的,到了服务区的时候,停下了车,众人却不想动弹,唯有张海蓝走了下去。
常小旗觉得腹中空空,这就下了车,与张海蓝一起前往餐厅。服务区里的饭菜,味道大多一般,但在赶路的过程中能吃上一口热饭,那也算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小蓝,你是有心事吗?”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下着小雨,餐厅内灯光昏黄,三三两两的客人,都在低声细语,服务员无精打采的蜷缩在角落里打盹。
张海蓝望向窗外,双眼朦胧,“我想我爸爸了。”
常小旗点点头,“没事的,清朝女尸的怨恨,都在你身上了,她是不会再去害你爸爸的。”
张海蓝的双眼渐渐的蒙上了一层泪花,她低下头擦拭着眼角,满是歉意的说:“常爷,对不起,我不该影响你的心情,可是我知道我爸爸对我姐弟俩付出有多大。”
“小时候家里穷,碗里的肉他从来都不吃,只留给我和弟弟吃,妈妈和爸爸许多年没买过新衣服了,从我上了大学开始,这几年爸爸才赚了钱,后来我知道都是常爷给爸爸指点迷津。”
说到这里,常小旗也是低下了头,内心极为愧疚。
背尸,行当里也叫借运,本意跟借命差不多,就是借别人的好命,来改变自己的贱命。但这种东西,说白了终究要归于歪门邪道,太爷一世了得,最后不也中了胡人诅咒,忙碌半生都在想办法解救族人吗?
不止是邪术,任何歪门邪道的东西,一定是具有迷惑性的,一定是让人容易着迷的,它最容易让人不劳而获,所以常小旗从来不做盗尸者,自己不背尸,不借命。可太爷遗留下来的魔国公主尸体,遭人觊觎,这是所有祸端的起源。
“张叔的事,我也有责任。”常小旗轻声道。
张海蓝摇头,“常爷,这不怪你,是他太想挣钱了,我理解他,我只希望他以后别再受苦了。”
“不会了,忙完你的事情,回来我就把尸体全部好好安葬,洗手不干了,这些年我也挣了一点钱,做个正经生意没啥问题。”
话刚说到这,忽然张海蓝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欣喜的接通,“爸,你身体好些了吗?”
电话那头的张全发说道:“有人要害我!让常爷接电话,快!”
“啊?!”张海蓝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常小旗,赶紧将手机递了过去,常小旗问道:“张叔,怎么回事?”
张全发忙不迭道:“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不着,病房里的灯是整夜都开着,感觉很刺激,我也就一直闭着眼不做声,后半夜突然有个护士进来了。”
“这是个男护士,比较少见,我刚开始没在意,也就没动弹,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就从兜里掏出一根针管,一次性注射器那种,里边装了半管鲜血,他准备打进我的输液管里,我这时候就问他干什么。”
“他怎么说的?”
张全发道:“他忽然很紧张,告诉我这是营养液,可我没见过这样的营养液,我说让我看看,他不让,还直接往里边注射,我来不及阻止他,等他把那一针管鲜血注射进去之后,转头就跑。”
“快拔针头啊!”
张全发说:“这会没事了,他刚跑出去的时候,我双腿截肢了,没法追,也看不到什么景象,只听到外边传来砰的一声响,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好像有人在打架。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声音就停了下来,这时候又进来一个人。”
“谁?”
张全发摇头道:“关键点就在这了,这个人带着口罩,我看不到他的长相,但是他的双眼,跟常爷的简直一模一样!我就说,常爷你什么时候来了?”
“他也不理我,就赶紧拔掉了我手上的针头,跟我说,这瓶注射液不要扔掉,放在你床头,谁都不要动。”张全发说:“常爷啊,你都不知道,他的声音也跟你几乎一模一样啊!”
常小旗惊道:“还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