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之初,正是采摘莲子的最好时节,尽管天空依旧微雨朦胧,仍有不少渔家姑娘乘着轻舟,在湖面寻觅熟透的莲蓬。而湖中最瞩目的莫过于一艘华美游船,船夫身披斗笠渡桨,船中二人隔窗欣赏湖中景色。
西湖的雨如此温柔,让雨蝶也不免赞叹:“人间竟有这般美景。”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说的便是眼前这番景致对不对?”云遥不觉问道。
“你竟记得如此清楚。”
“你以前念过的。”
“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之时,那也过去很久了。”
“后来在门中书院,我无意间翻到了那完整的一首,于是就背了下来。”云遥想了想,最终未提起招亲时正巧也考过。
“你可知其意?”
“这倒不太明白。”
“怪不得,所以你此时便用错了。”雨蝶笑道。
“不会罢?”
“景致虽同,但此诗不该由男子吟诵。”
“却是为何?”
“学而不思则罔,读书时应多些思虑,参悟其意,才不会白白记住。”
“我修习剑术和道法时的确如此,可这诗书实在是有些为难了。不过,你还是没告诉我此诗究竟何意……”
雨蝶不太愿亲口回答,四处张望,船一路向北行至断桥边,这艘游船不比轻舟,盛开的莲花快挡住了去路。
雨蝶起身走向船头,在舱檐下观望:“这些荷花好美,真像初遇那一天,不知不觉,我们已相识一年有余了。”
“是呀,日子过得真快。”说着,云遥也跟出来。
船家看两人如此有兴致,一面渡桨一面说着:“两位客官面生,定是头一回来咱们钱塘县,此时在湖的北面,那座桥就是断桥。”
雨蝶道:“我慕名‘断桥残雪’已久,可惜这一回来得不是时候。”
“那倒是,离寒冬腊月还早,雪是瞧不见了。不过南边还有花港观鱼、三潭印月、雷峰夕照、南屏晚钟,我可以带二位去游览一番。”
“不急这一时半刻,船家你也进来避一避雨,等天晴再说。”
“咱戴着斗笠,撑船的哪里还顾这些?二位付的银两够咱忙活好些天了,不过雨是又大了些,飘进船舱里淋着你们也不好,那就先等等。”
秋雨如烟如雾,拍打着水面荷叶,湖边山峦披上蝉翼一样的白纱,雨越下越大,无篷的轻舟一盏接一盏离去,湖中只剩下几艘游船画舫。
恍惚中,云遥隐约看见断桥边一个人影:“那桥上像是有人忘了带伞,我们帮他一把怎样?”
雨蝶微微点头:“船家,劳烦你到桥边接一下人。”
“好!”
行了一段,岸上的人也望见游船,朝这边奋力挥手,船停靠岸边,只见一位年轻男子已被淋得睁不开眼,一身灰褐粗布衣更是全然湿透,手举额前恳求道:“船家!天有不测风云,能否容小生借船暂避一刻?”
“小哥遇到好心人了,正是受托来接你的。”
“多谢二位,多谢二位!”
走进船舱之后,男子一边道谢,一边擦拭水花,再抬起头时,赫然一副清秀的面孔,虽衣着简朴,却也难掩温文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