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高呼:“族长,他们冤枉我,我自己喝了分明无事,不信你尝尝。”
“你还想谋害族长掩盖罪行?”
“放开我,你们两个混账!”
杜康挣扎着打开怀中取出的牛皮袋,顿时一股酒香四溢,云遥走上前说道:“让我一试。”
“牧大哥,不可!”连千秋亦放心不下。
“无妨,我有把握。”
云遥接过酒袋,只听杜康道:“老弟,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我明白。”
顷刻间,云遥一饮而尽,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却只见他一抹嘴角,微叹:“好酒。”
“你说什么?酒是何物?”族长问道。
“我想说,这水并无碍,恐怕不是引人患病的源头。”
“你平安无事,不意味着族民们亦如此,毕竟人与人体质有所不同。”
“这水当真无碍……”
云遥正不知如何解释,却听闻远方叫喊连连,忽有人来报:“族长,不好了,大伙都染病倒下了!”
杜康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有那么多馊水给所有人喝。”
族长夫人道:“看来我们确是错怪杜康了。”
话语间,她竟也感不适,渐渐地,此地同样未能幸免,连同族长、禀信之人,还有常先、大鸿二位勇士,纷纷倒下。
此地只剩云遥、千秋与杜康三人尚在清醒。
“阿父!阿娘!”千秋大喝。
“这真与我无关呀!”杜康匆忙辩解。
“与你无关,可为何偏偏只有你平安无事?”云遥也不免疑惑。
“你问我,我又怎知?”
千秋道:“他们定是沾染了不干不净之物,我医术浅薄,看不出缘故,需快找到源头。”
云遥俯身查看,同雨蝶一路,耳濡目染,也知少许医理,但此刻同样无法明白:“他们似乎都有燥热的症状,但似乎并非寻常风寒、风热。”
“牧大哥,你见多识广,眼下该如何是好?”千秋道。
“引起瘟病的缘故有很多,我也难想到,不过,常先和大鸿有恙,杜康与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却始终无事,应当不会轻易传于人。”
杜康道:“可究竟是如何引起的?就算你们二人才归来不久,但我一直在这里,也不见族中有何大事,不曾错过什么。”
云遥将酒袋还于他手中,若有所思,忽而问道:“你这酒……这馊水泡了多少天?”
“半月有余,是我三天前才开罐来喝。”
“这三天以来,你该不会一直喝它,没碰过一滴清水?”
“不错不错,这东西,越喝越有劲儿,难以收手,”杜康恍然大悟,“是水源!是水源引起的病祸,就在这三日间!”
千秋道:“我大约明白该去何处,杜康,拜托你留下照顾所有人,我与牧大哥前去一探。眼下清水不能再喝,若人们实在口渴,万不得已,就只能将你泡粮食的水全都开罐分给大伙。”
“只能这样了,唉,原本打算留着好好品尝。”
三人安顿族民,留下杜康,云遥与千秋离开首山下,沿河流一路向北而行。
“我们这一脉,世世代代住在姬水畔,由此河哺育长大,多年来从未出过变故,如今,或许上游与大河交汇处有所异样。”
云遥微微点头,亦这样想,二人快步疾驰,一直到黄河之畔,远古时代,姬水在此分流,河谷岸边,赫然一只神鸟栖息于此。
文首,白喙,赤足,容貌美妙至极,一样望去便非凡物。
“是它在此投毒?”云遥手握身后的剑柄。
“先等等,似乎受伤了。”千秋拦下他,领其缓缓行进。
只见那羽翼下果真有一道伤痕,但很快,神鸟便发觉二人,挥动双翼,顿时湛清的火焰化作光球,焚烧着扑袭而来。
云遥还未出手,千秋执昆仑玉横亘眼前,弹指间便将其化解。
云遥大惊,先前看他被陶朱氏人追得仓皇逃窜,还以为只是个不经打的少年,但眼下转念一想,曾为九天玄女弟子,又怎会是泛泛之辈,不过心存慈念而已。
神鸟嘶鸣,千秋一步一履挪上前去,缓缓道:“别怕,我们并非歹人,只是族民饮下游水而得瘟病,故来此一寻。”
云遥全然无法明白神鸟之言,但见眼前的少年竟似乎能听懂,且相谈甚久。
“原来如此,”千秋点头道,“你叫精卫,是燧人氏首领,炎帝魁的女儿?”
“她是炎帝的女儿?这怎么可能,为何非人族?”云遥高呼。
千秋道:“精卫她已然身故,因其父甚少关怀,她独自逃出,乘船漂游至东海外,却遇狂风巨浪而翻船。眼前的青鸟,是她离世后所化,因愤恨而往返于两方,要以西山之石将东海填平。”
“那她的伤……”
“是被名为‘狰’的凶兽所伤,她在此清洗伤痕,神血汇入下流,才连累了我阿父、阿娘和族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