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随之崩碎的还有那两块巨大的磨盘，连带着那道无尽的空间，长笛再次擎起，嘹亮的笛声瞬间破空而出。
地府崩塌，那道鲲鹏的身影再现，转眼冲上云端，凌绝九霄。
“这怎么可能？”老人惊愕，咬了咬牙，手掌继续用力去压弦。
崩……
一阵烟雾炸起，那二胡轰然崩断，老人受到反噬，张口便喷了一口鲜血。
“想不到你竟然能死而复生？你故意将我引入绝境，就是为了打破生死，破除轮回？你到底是什么人？”老人满脸惊恐，猛地站起身来。
此刻他看起来无比的凄惨，嘴角的血迹尚未干，十指都还在滴血，不过他却全然不顾，白色的眼珠子陡然生出了瞳孔，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夜晟并没有停下，横笛继续吹奏，节奏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鲲鹏冲破一切阻碍，遨游天际，最后消失在云霄之外，到此方才一曲终了。
“一曲冲破生与死的界限，此等乐曲已然超出技法所限，近乎合道，堪称旷古绝今！”
“平生听曲无数，本以为也算得上曲乐高手了，可如今我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家，此曲一出，从此天下无曲。”
“一曲引为绝唱，世间再无乐章，只是不知今日是否有缘一见真容，如能得见，今生便再无遗憾。”
台下一阵骚动，言语之间给了夜晟和老人最高的评价。锦善坊的众位花魁不觉都低下了头，这号称曲泉城音律第一坊，今日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所谓的魁仙之礼，也被众人抛到了脑后，梦玄机几人反倒成了无人问津的普通乐师了。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老人嘴角盈血，脸色越发的苍白。
“不过一曲而已，前辈何必认真？以生死为题，我本就有取巧的成分，实不相瞒，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夜晟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掌轻点，一道符篆便要打出。
老人受伤不轻，眼下还是尽早疗伤要紧，眨眼间，一道疗伤符篆便打出，可是快要落到老人的身上的时候，却被他硬生生的震散了。
“前辈你……”夜晟惊疑的问道。
“不知生死？”老人淡然一笑，随手将衣襟拉起。
夜晟看得清楚，老人身体正在石化，小腹胸口都蒙上了一层石质青皮。
“我本是人王宫殿前的石像嘲风成形，数万年前，跟随人王刑灭征战，也曾称霸一方。只可惜天道轮转，因果循环，万年前，刑灭战死，我重伤逃遁，伤重难治，便成了一个废人，流落在这曲泉城中。
我天性喜好音律，于是自抽筋骨，融合神魂制成了这把二胡，这么多年，这二胡从不离身，只是没想到，今天竟毁在了这里。”
“前辈，是在下唐突了，想不到这一曲竟然害了您的性命，实在是……”
老人拦住了他，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我早就应该死了，苟延残喘到今日，却还没有你小子活的明白。你的确很不错，能有这一手乐章为我送行，此生于愿足矣，我也不再有任何的遗憾了。”老人微笑着，满脸的释然。
突然老人手印一握，自己插进了胸口，直接将心脏取了出来。
呼……
疾风一扫，石化的心脏被吹散，手中只剩下一枚精致的石符。
“活到现在除了一点点私心之外，剩下的便是因为它了，若是你有幸找到人王遗迹，这石符或许会有大用。”说着，老人便将石符交给了他。
“纵有凌霄之志，可这世间还有万劫千难，年轻人，余下的路你可要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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