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你们莫要口上应了,转头翻脸,本大王跟随一路,但凡你们做的稍有差池,他便是你们的样子”,说完剑光一闪,方才捂耳那名瘦弱官差又是一声惨叫,右耳也被她一剑削掉。其余几人都怖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磕头。
叶青青朝地上扔出一锭金子,道:“本大王先去办事,办完事再追上,你们去吧”。几人战战兢兢爬起,小心翼翼看着黄万年家小跪倒拜谢,叶青青挥挥手,跃上马背,与独孤晟纵马疾奔。
两人一路疾行,到了岳州,离铁掌峰已然不远,叶青青便闹着要去看一看岳阳楼。岳阳楼屡遭大火,几经重修,他两人登临城楼,尚能看到不少破损处。两人站在楼上,极目远望,见洞庭湖碧波万顷,浩瀚迂回,叶青青赞道:“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果然是名不虚传”。
独孤晟点头称是,听她又道:“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浅吟低咏,声声入耳,十分动听,放眼瞧洞庭湖气象万千,湖外有湖,湖中有山,水天一色,鱼帆点点,亦觉心旷神怡,又听她继续咏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她初时咏的神采飞扬,渐而面似愁云惨淡,等低声吟咏“吾谁与归…吾谁与归…吾谁与归”时,悒悒不欢,其声渐不可闻…
独孤晟轻轻攥住她手掌,只觉入手冰凉,叶青青转首凄然道:“你知不知道这篇岳阳楼记,是何人所作?”独孤晟敛容道:“是范文正公”。叶青青点头道:“朝廷无忧有范君,京师无事有希文,这作者正是范文正公”。默然片刻,又轻唱道:“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独孤晟见她泫然若泣,一时彷徨无计,实想不通她为何忽悲忽喜。他幼年从父亲那里听闻不少贤臣良将故事,言及范文正公,推为本朝第一,说他一生居仁由义,力行所学,“在布衣为名士,在州县为能吏,在边境为名将,在朝廷为大臣,千百年间,不见一二”,看她如此反应,便问道:“我只知你姓名,不知你身世,莫非…莫非是范公后人?”
叶青青展颜一笑,道:“你想错了,只是触动心事,我心里敬他是大英雄,只不过有时想,你们男儿只知万里征战忙,却不知家人时时盼思归…”见他挠头无语,“噗嗤”一笑:好了,看也看了,哭也哭了,我们去尝尝洞庭湖的野生莲藕和银鱼三鲜”。
大街上行人攘攘,甚是热闹,两人见一座酒楼当街而立,招牌上写了“醉岳楼”三个大字,信步走了进去。看楼内高朋满座,找了一处坐下,叶青青微微一怔,低声道:“你瞧那是谁?”独孤晟向后一瞧,也是一愣,“怎么是他?”却是龙丘茶摊儿见到的青衣男子,正倚着楼边栏杆自斟自饮。青衣男子回过头瞧见他们,微微一笑,又扭头自顾饮酒。
独孤晟在茶摊儿见他对黄家人出手相援,心里便起了结纳之意。招呼跑堂过来,指着男子道:“那位爷台的帐,算在我们身上”。那男子听了,微微一笑,朝他们道:“有缘再遇,同饮一杯如何?”独孤晟笑道:“最好不过”,走到男子席上坐下,请教姓名。
那男子道:“在下凌若虚,两位英雄年少,实在令人佩服”,在龙丘茶摊儿他见识了独孤晟手段,看他小小年纪竟身怀绝技,不免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