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风也开始捉笔,但就是不敢下笔,他怕这一笔下去,这一株草就给画废了。
他开始一遍遍地回忆画师的画,和他的手法,渐渐的他心中有个个大概的雏形,一株草,生于天地间,不屈不服,其形弱,其意坚,风可折,火可烟,但其早晚必发新叶,再展生机。
华风开始动笔,他不是在作画,而是在练习先生的手法,一笔又一笔,直到掌握其中的技巧,方罢手。
不少弟子已经画好,兴冲冲地拿过去给小弯公看,小弯公摇摇头,“重画。”
有想交卷的弟子一看这情形,瞅了瞅自己的画,果断盖上了一张新的画纸。
华风慢慢沉下心思,他在构建草的意,也在提升自己想要绘制一株草的意念,直到心中好像被压制住一般,有股冲动不得不发。要是此刻按捺,念力定然受到极大的损伤,他这种状态,就叫念抑于胸,六艺修炼的时候,这种状态很是危险。尤其是那些学数理的,一旦一道难题横在心中,却始终无法破解,他的精神,念力都会极快地消耗掉,直到变成一个废人。
华风提笔,简单几笔,一气呵成。他顿时感到胸口一阵舒坦,精神好像豁然开朗了,居然多了一丝丝的念力。
雪白的纸上,是一株草,一株平凡的草,华风甚至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它有着草的一切神韵,展叶向天,华风心中关于草的意念,全部展现了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圆满,虽然这是很小的一个圆满状态,但是足以让华风体会到自身的状态的变化。他一心想修炼的念力,终于得到的扩展。
六艺的修炼,不外乎如斯!
华风沉浸在这种圆满的成就感之中,很久才回过神来,六艺皆可炼,人不欺我!
他拿着画,走向了小弯公。
“先生。”
小弯公点了点头,端详了一会儿,道:“重画。”
“啊?”华风有点意外,根据自己的心境变化,这株草,画得应该没毛病啊。
“谁让你自己画了,老夫让你临摹。”说罢,他指了指《寒山垂钓图》上的一株小草。
“哦哦。”华风赶紧退回去,再度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看了看,那是长在一株老松下的草,长在大树的阴影之中,有些压抑,但更多的是顽强生长,不屈不挠。
每片叶子,都不一样,甚至手法都有差别。
华风提笔,临摹了一次,自己一看,显然不行,那株草浑然天成,而自己画的这株,好像是拼凑起来的一般。甚至技巧上也有很大的悬殊,垂钓图中的那株草,叶片有阴暗交替,自己的却没有。
这临摹,好难,怪不得画师说,他要是点头就能自由活动,自由活动个鬼!
华风皱着眉头,在考虑如何才能完美地临摹下来,不自觉地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
是不是得将画中的草,在心中重新塑造出意,还是自己直接去感知那副画的作者,留在画中的意?
所有的画,都是意在笔前,想来临摹也不外乎如斯。
这好像是一个逆向的过程,有点难度,华风一直盯着那株草,眼睛似乎都要被拉入一片寒冷的山脉中去。
天地微凉,山高云清,独坐孤舟,垂钓溪鱼,飞鸟的声音,应该不是很吵,林间透着静谧。
“啪!”他头顶一疼,抬头一看,小弯公拿着一把戒尺,敲在自己的头上。
“干啥?”华风问道。
“你说呢?”小弯公吹着胡子,问道。
“哦哦,老师,抽烟,抽烟!”华风恍然大悟,急忙摸出一根烟,向先生递过去。
“啪!”华风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没人告诉你,讲堂里面不能抽烟吗?”小弯公更气了。
“哦,我方才思考如何临摹,一时间忘了,先生,以后定然不敢了。”华风急忙掐灭了烟,道歉道,并把烟塞回了裤兜里。
“以后注意点。”小弯公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手掌勾了勾,示意华风掏出来。
华风了解,把烟摸出来,交了出去。
没错,没收了。
周围的弟子一看,都发出阵阵低笑,彼此还窃窃私语。
华风摸了摸脑袋,头上多了两个包,他提笔,刷刷几笔,画好一株草,对照了一番,貌似差不多了,拿着画,走向了先生。
这个过程中,念力好像增加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没有自己创作的那么多。
先生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对着门口指了指。
“嘿嘿,过关了。”华风心道,而后对着小弯公道:“老师,再见。”
小弯公点了点头。
华风收拾了自己的书本,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同学们羡慕的眼光中,走出了讲堂。
差不多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他准备去外面买点作画的用品,自己再好好练练手。
华风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后面传来一个喊声:“师兄。”
他回头一看,是个女同学,抱着几卷画纸,几本书,蛮吃力的样子。是讲堂的同学,他有印象,只是不知道叫什么。
这女同学不是很大,估计比华风还小点,头发梳在脑后,很简单地扎了一下,一看就是个乖乖女,小嘴小翘鼻,一双大眼睛。
只是看她这模样,有点面善。
“叫我啊?”华风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