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满目的荒草被吹得呼呼作响,我一头扎进那无边际的枯黄草甸子中,沿着河边朝下游奔去,一口气跑出去六七里地我才停下来喘了口气,此刻整个肺都有些刺痛,我大口呼吸着,恨不得把周遭三尺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
喘息半晌稍稍缓和了些,身上逐渐恢复了点力气,胳膊猛的用力甩出,螺纹钢连同着匕首划过一道弧线远远的落入河中,尽管看上去没太大意义,可留下的证据越多对我越不利。
好在这片没什么道路,即便后面的警车想追也没办法,同样我也是慌不择路,只想着离那座炼化厂远远地,仿佛这样我就能摆脱一切麻烦似的。
这里处于市郊,再往前不远就离开了M市的所辖范围,只是越往前越难走,荒草越来越少,脚下开始变得泥泞,坚持着又朝前走了半小时,又有一条河出现在视野当中,与原本我沿着的这条河呈交错之势,我若想过去就必须渡水。
瞧着那湍急的河水,眼下又是冬季,又想了想自己学会没多久的狗刨,我觉得这基本上是一种送死行径,好在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这会可能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就是不知鲁局是否亲自带队。
我长叹一声,也不顾地上的湿滑,一屁股坐在了河边,望着滔滔而逝的河水开始发呆。
突然,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我猛然一惊,临来之前华子给我的那部新手机,我犹豫着,还是忍不住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华子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皱着眉并没有说话,想从他的声音中抓住些什么,然而一无所获。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华子的声音愈发的急促。
“是不是你做的?”突然,我冷冷的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电话里立刻陷入寂静,半晌之后华子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焦急。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原来真的是你……”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完这句之后,也不等华子回答我便挂断了电话,手机随手丢进了河里。
我又掏出原来的手机,略一思索,便以最快的速度连续发了几条消息,做完这一切立刻把手机卡拆了下来。
良久之后我站起身来,顺着刚出现的那条稍窄的支流调转了九十度,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条腿已经发麻,左肩肿起老高,轻轻碰一下都疼,我不敢停下来,生怕警察追上来,明明生死之际的被迫反击,如今却很可能要背个故意杀人的罪名,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洗脱罪名,但是我知道要是眼下被抓住,那我一丝翻身的可能都没了,或许吴老爷子能帮上忙,可他毕竟退休了,况且眼下也不在本市……
傍晚的时候终于看到个村子,一条国道出于村边而过,十几户人家的样子,看上去生活富足,每家每户都是一栋独立的小楼,瓷砖贴面,房顶置着太阳能热水器,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着最后的光芒。
连续走了几个小时我又渴又饿,考虑了下事发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应该还安全,于是我壮着胆子朝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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