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曰:
千种风情千种浪,
十里春风十里香,
两支玉臂随客枕,
一点朱唇任人尝。
夫子曰食色性也;管子亲置女闾。所以自古所谓脂粉花魁行当,此乃圣贤所为也。
自打开国皇帝赵匡胤在民间传说中是个三打勾栏院的流氓起,大宋与勾栏行当就脱不开干系了。好在行院姐妹争气,文采武略,争奇斗艳,倒也出了不少千古名妓,为大宋的风流史增光添彩。武比如两国夫人梁红玉,千古临阵女子莫出其右;文比如天台词女严蕊,那也是在大宋词坛挂了名的,千古之后还有人暗抄她的名句卜算子呢。
网上一直有人纠结于古代倡伎与现代娼妓的不同,其实大可不必。可怜那些文青,一想到古代那些千娇百媚的可人儿,都是千人日万人凿的,小心肝儿就会紧缩不已。所以一有机会就要向旁人普及:“古代的娼和妓是不同的,古代的妓是卖艺不卖身的。”真是愚不可及。照我看来,古代的娼无非对应今日的洗头女、街边女、技师;而古代的妓无非对应今日的外围、嫩模、十八线明星。。。从洁癖卫道士而言,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而就职业道德而言,后者还比不上前者哩,至少前者对消费者一视同仁。正如像苍老师这样德艺双馨的人民艺术家,才能永久地在人民心中占据一个应有的位置。性权利在当代应该是最富有的了,圈内圈外尚且如此,苛求古代的女子做什么,都装什么白莲花?
时间已经到成年人性权利自主的时代,大清早亡了。女子有多个性伴,不应是她的耻辱,而认为女子有多个性伴耻辱的社会,才是耻辱的。这个在现代文明社会科学中有个专用术语,即“荡妇羞辱是政治不正确的”。(所谓“荡妇羞辱”slut shaming,通过指责女性在性观念和性行为方面不检点,从而侮辱她的人格。)
我宋最出名的风流才子、胭脂阵中的名人柳咏曾用生花妙笔描写过烟花胜地,不出名的如这首寄调《西江月》,“师师生得艳冶,香香於我情多。安安那更久比和。四个打成一个。幸自苍皇未款,新词写处多磨。几回扯了又重挪。姦字中心著我。”当真香艳的很,画面感十足。太过淫浪直白,所以不可以太出名吧。
这词的画面感倒也罢了,这预言感却让人不寒而栗。大宋繁华轻佻,是最与倡伎文化合拍的朝代;而大宋最文艺轻佻的皇帝,就是徽宗。徽宗有郑皇后以下后宫佳丽无数,但仍欲壑难填,去宫外眠花宿柳。不过这种行为毕竟惊世骇俗,实在于皇家颜面上不好看。《宋史》云,“自政和后,帝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臣导从。置行幸局,局中以帝出日谓之有排当,次日未还,则传旨称疮痍,不坐朝。始,民间犹未知。”这无耻的很有点过分了吧,为了狎妓,特置一级政府机构?皇帝与百姓共用女人,这境界有点孟子梁惠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意思啊。也对,女乐是妓女的一种,这么说,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