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爹为什么打你啊!呜呜呜……”10岁的林福江和8岁的林宽哭喊着跑了过来,两个小东西刚刚正在爹的屋子里上蹿下跳地摸棋子玩儿。好容易等到爹爹和大哥哥走开了,正好可以拿那黑白棋子做玩具。
胡世香突然觉得脸颊上一阵奇痛传来,林守勤弯下腰,大力捏住她的面颊,低声道:“你信不信?你这个泼妇,劳资马上休了你!”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早有小丫环如飞一般将战况汇报给大太太,林夫人听得乐不可支,不住地揉着胸口道:“幸亏杰儿聪明,不然这回可被这狐狸精给锤S了!”
“夫人,您要去看看笑话吗?”小丫头笑得花枝乱颤。
张秋月走向盥洗盆,慢慢地洗着手:“不去。你们也不许再去了,快帮我梳洗打扮,老爷今晚有可能过来。”
胡世香绝望地歪倒在门口的地上,奴婢们远远地看着她,掩着嘴巴偷偷地笑着,她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懵。这不可能呀!林大傻子是傻了十几年了!正因为他傻,从小到大也挨了不少老爷的鞭子和棍子,胡世香才不觉得这地主家的傻儿子有什么威胁。
不过自从这小子参加童生考试以来,就像到庙里开过光一样,一路佛星高照,做什么都能获得老爷的欢心。
如此下去,那还了得!林杰是大太太生的,又是长子,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林家的家产,肯定是先落到他头上!
做了十几年的小,将来还要听大太太的崽子颐指气使!她胡世香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林杰悄悄地对小娟说:“妹子,咱们撤吧!”小娟如释重负地跟着少爷溜出了是非之地。
林守勤愤愤地一跺脚,直接朝大太太房中走去,再也不理会院中这些人。他本来跟杰儿下棋下得兴起,却被这横生枝节给打断了,气得差点儿中风发作。
主仆俩一回到房中,小娟赶紧去取香胰子擦手,一边洗一边笑道:“可惜好好的香皂被糟蹋了。”
小秀撇嘴道:“还是姨奶奶呢,一点儿也不像个长辈的样子!居然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来坑害少爷。”
林杰打着哈欠道:“这样也好,以后她再出什么损招,林府的上上下下就疑心不到我头上了。”
四个小丫头在外屋兴奋了半天,以前姨太太虽然没这么糟践少爷,但是看他也跟看条傻狗没什么两样。小娟将假扮少爷的一套装束小心地脱下来,打算洗一洗再说。
作为一个小女生,居然能窜到一米八的个头,一直让她觉得自卑不已,这跟传统中娇小玲珑的女孩子形象完全不符啊。可是扮成林公子的那一刹那,小娟突然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
胡世香在门口地上瘫倒了半天,也没个丫环仆妇来搀扶她,看看众人都幸灾乐祸地走远了,这才“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她可是真伤心了。
“咦?福江和宽儿哪里去了?这两个猴儿崽子!老娘被人欺负也不管!”胡姨娘恨恨地爬了起来,虽然是农历的2月份,地上还是相当有些凉意的。这新做的锦缎裤子和绣花大袄,似乎都沾上了泥土。
彩英已被家丁拖走了,胡姨太甚至没来得及招呼她不要瞎说八道,就茫然地看着贴身丫环呼天喊地地被拖出了院子。
胡世香费力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这才觉得背上被老爷踢过的地方开始火辣辣地疼痛。
屋子里空落落的,那几个人前人后跟干女儿一样伺候她的丫头,突然就像风一般地消失了。
她朝地上一看,顿时伤心欲绝,刚刚摔杯为号时,竟然昏了头,把最珍爱的一个水晶茶盏子给摔了下去!
前几天晚上,林守勤特意拿着这水晶杯让她收好,说是整个府里只有两把水晶杯,自己一把,胡姨娘一把,千万不要让大太太知道,否则就怕闹得阖府上下不可开交。
“完了!我明明把茶杯收起来的,难道是被彩英这蹄子给拿出来的?好呀,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头好好收拾收拾她!”胡姨太陷入彻底的抓狂之中……
喧闹了一整晚的林府终于安静下来了。彩英衣衫不整地坐在祠堂里羁押家人的小房间里,这里只有一堆发了霉的稻草,此外啥也没有。她记得自己哭了很久,但是除了前边那个不知道年纪的老头子来看了看她,此外没有任何人过来探望她。
大门是铁栅栏挡住的,只有一个狭窄的后窗,上面也用铁栅栏断掉了后路。
这牢房是坐落在祠堂的最后面,外面生满了丛生的杂草,几乎无人会跑到这里做什么。
“彩英!彩英!”一人高的窗户外露出一个女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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