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实在事出意外,林老爷和杨庄主心情复杂地看着庄稼汉们卖力地铲除着毒花,那十来个种花的烟鬼跟在后面跌跌爬爬地喊道:“别铲!别铲!银子!我的银子!”
林杰迅速地回顾了一下大脑中相关的数据库,对林老爷及手下的人说:“你们今儿改了,至少能救几百人的性命。这也算功德无量。”
林守勤吃惊地看看他,又看看田里疯狂地挥动农具的农夫,怅然道:“哎,你爹这回可要损失一大笔银子了……到时候府里只能吃上咸菜,可不要怪我。”
少年想到只要自己完成攻略就能回到原来的时空,真正的林公子吃糠咽菜跟他都没关系呢!只要林公子老老实实地娶了婉清姑娘,再生下林家的后代就好……不禁微微一笑:“爹!凡事要往长远里看。要不等会儿我们先回杨庄吃饭,可好?”
杨庄主一听此言,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满面笑容地说:“老爷,属下酒宴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了,今儿老爷要是直接回府,连酒都不喝一口,属下实在是寝食难安呢。务请老爷少爷赏脸回庄上用餐。”
疯牛来回冲撞了一阵子,精力耗尽,一头拱进花田中,瘫倒在田里,动弹不得了。它主人冲上去,牵住缰绳,死拉硬拽,那货却纹丝不动,简直跟铁铸在田里一般。
“看你下回还贪吃毒花不?给劳资惹下这么多祸事!要是把人家撞死撞残了,我就把你卖了去换钱!”农户怒骂着,却舍不得拍它一巴掌。
林老爷站得脚酸,又受了惊吓,有气无力地说:“咱们快些回去吧,这太阳又毒又辣,田地里到处是小飞虫,那边还有一头大疯牛,我是片刻也待不住了。”
杨益友一挥手,手下立即牵过一匹马来,扶着林老爷上了马。林杰突然问道:“杨庄主,你庄上可有石灰?硝烟必须做得干干净净。下午我们再回来收拾残局。”
庄主一愣,陪笑道:“一把火把那毒花烧掉岂不干净?用不着这么费周折吧。”
林杰摇摇头,正色道:“野火蔓延开来,那还得了!虽说是春深时节,但是田埂上还有一些枯草,分分钟就能呈现燎原之势。放火烧田,断断不可。何况有一二十亩地都是毒花,你们这一放火,要是烧到了其他庄稼地里,谁来扑救?这可比铲除毒花更狠。”
杨庄主不禁大为佩服,连连点头:“少爷果然天资过人,小人愚钝,没想到这些事体。石灰虽然没有预备太多,我让手下去买一些即可,来,你们两个,去城里石灰铺子买个几十斤回来。”
两个家丁一脸懵地跳上马,朝城里的方向飞驰而去。
庄稼汉们手脚麻利地将一二十亩毒花尽数铲翻在地,那些靠种花赚黑心钱的家伙哀叹着站在田埂上,想想自己麻杆一样的小身板,敢怒而不敢言,有人问老杨:“杨庄主,啥时候领稻谷种子啊?”
杨益友转脸看着少年:“大少爷,下午怎么安排?”
林杰沉思一下,笑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哦!这边如果已经有了废弃的大坑,就不用另外挖了。吃完中饭后,下午我们过来现场发粮食种子。销毁一亩田的毒花,再由租户领一亩地的种子,倒也不必一定是稻谷的,如果有其他植物的秧苗或种子,都是可以发的呀!”
“少爷,你放心吧!东家想得这么周到,我们自然听命。”麻杆们纷纷表态。一边恨不得跑进去抢一些果实下来,偷偷摸摸卖点儿钱。
杨益友护送着主家回到庄上,赶紧摆上酒宴。这城乡结合部的饭菜比不得城里那般精致,但是野味甚多,鲜美无比。
两边分宾主坐下,杨庄主殷勤地满上一杯果酒,劝道:“老爷,这是陈酿三年的葡萄酒,味道是极好的。”
林守勤此时才放松下来,招呼着儿子:“你要不要喝?这果酒喝两杯无妨。”
林杰叹了一口气,接了一杯果酒,对着两位老大叔一拱手:“今天多亏爹和杨叔叔做人仗义,将毒花铲除殆尽,杰儿敬二位一杯!”
说完他就一仰脖子,喝得干干净净。
杨益友最喜欢这等爽快的年轻人,何况大少爷容颜出众,不由得人不喜欢,他畅快无比地也干了一杯,照了照杯底。
林守勤本以为儿子会木讷地坐在身边,听他们俩人传授收租金的经验,不想这小子这么健谈,一时没想好该说些什么。
年轻人吃了些野味饭菜,混了个肚儿圆,喝了一碗菊花脑汤,觉得神清气爽,清清嗓子道:“闲着也是闲着,爹和杨叔叔慢慢吃,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