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太后请安。”冯初说罢,便走到她跟前,侍奉茶水。
李眉妩不动声色的吩咐道,“领了赏赐,退下罢。”
尚潋秋似乎不甘心,上前一步,又磕了一个头,“太后!太后若不留下我,班主会打死我的。”
李眉妩不太懂行走江湖戏班子里的规矩,但也知道尚潋秋非戏班子里的徒弟,却要依附于班主。班主对待自己的徒弟都是不打不成才,更别说外姓人,很有可能公报私仇。
但因不想让冯初误会太深,还是没有松口,抬了抬眸,将目光移向别处。任由尚潋秋和班主一并退下。
冯初稳稳的看了一眼尚潋秋那张脸,典型的男生女相,可刚可柔,是个唱旦的好料子。
只不过这一眼却给了他深深的危机感,从前先帝位高权重时,后宫无数美女。如今太后身居高位,寡居多年,后宫多几个姿色斐然的男宠,也无不可。
但他怎么能受得了?为防更多的胡思乱想侵占脑海,看着尚潋秋的背影消失后,开口说其他的事:
“太后一连几日未上朝,可是身体抱恙?”
“我很好。只是像先帝一般倦怠,不愿受这份辛苦。”她是不想每日跟他四目相对,勾起自己的难过情绪。
“太后怎可不上朝,即便不做决策,也要在朝堂安坐,以防图谋不轨之人,生出狼子野心来。”他的话,她向来很听,这次却不愿就范。
“朝堂有你,我放心。”
“太后不可任性。”他的进言像极了忠心耿耿的臣子,李眉妩沉默,总觉得被他胁迫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冯初见她不说话,便商议另一桩事,“前日礼部的人来报,九州四译同馆开办学堂,研习洋人剧作,培养一批精通洋文的学子,将来便于同洋人通商贸易。
奴才听闻晏公主对洋学颇有兴趣,若她想进译馆学习,奴才可提前安排。”
李眉妩禁不住在心底喟叹,难为他日理万机,对两个孩子这般上心,皇上的功课他盯着,公主的喜好,他也放在心上,有时候比她这个娘亲还要称职。
只是想到他在宫外的宅子金屋藏娇,再次心底泛酸,眼眶一湿。虽然很快收敛的情绪,还是被他看见了,因为他的整颗心都在她身上。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她收敛情绪不及时,还带着几分勉强,“翻译馆的事我会和晏儿说。”
情绪过后,便觉得索然无趣。难为他对每个孩子都这般上心,如果他给别人的,跟给自己的一样。她宁可不要。
“只是不想上朝,觉得太累了。”
冯初松了一口气,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使使小性子。
“既然如此,太后便休息几日也无妨。”左右朝堂有他盯着。
从畅音阁回去,李眉妩路过后台,抬眼处便瞧见班主在打尚潋秋的手板。
他将手搁置在木桌子上,班主每一下都是轮圆了手臂,落下极狠。
“叫你出风头!”
几板落下,尚潋秋的手肿得老高,悬空拎起来,鲜血顺着指尖嘀嗒嘀嗒流下。
“叫你爱卖弄!”
李眉妩于心不忍,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也许放任他继续挨打,真的会被打死。不光是打坏了手,毁了事业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