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动冯公公,必然会让太后伤心。
太后伤心,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愿看见这样的局面。”
朱穹眼睛的光再次暗淡了下去,心想:你既然没打算帮我,还说个屁啊。过嘴瘾么。
“不过呢,打蛇打七寸,虽然动不了冯公公,也可以先拔掉他的獠牙。”
朱瑞的话峰回路转,让朱穹的心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皇兄是说……汪烛?童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朱瑞还记得酒席上泼了自己一身酒的童让,决定先拿他开刀。
“皇上知道童让不是太监吧?”
坦白说,朱穹对于童让是不是太监这回事,从来没关注过。甚至他到底是男人是女人,还是人妖。或者是动物,是妖怪……他都漠不关心。
童让对于他来说,就是无关痛痒、无关紧要的人。
此刻淡淡的“哦”了一声,“就算以前不知道,听兄长说了就知道了。”
朱瑞以为他会对此事表现出很惊讶,但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知道童让不是太监这回事,没有跟他的生活联系在一起。只有触及到他自己的利益,动了他的奶酪,他才能有切肤之痛。
“上回尚老板多给太后唱了两出戏,直接就被童让杀了。”
这事朱穹忘了听谁说过一嘴,但他当时没往心里去,觉得母后都能忍下不去计较,自己一个小孩子干嘛多管闲事。
“而且童公公不是暗杀,不是把人拉到慎刑司严刑拷打。
而是光天化日之下,直接闯到太后的寝殿,如入无人之境。
丝毫不在乎太后是不是衣冠不整,是不是在安寝小憩。”
朱瑞还没说完,朱穹的脑子里就有画面了。万一童让进殿杀人的时候,母后正衣冠不整的隔着屏风听尚老板唱戏,他怎么敢把母后当成街井妇人一般直闯?这紫禁城不是让他反了天了么?
“这个王八蛋!竟然羞辱我娘!”
不管朱穹跟太后的恩情是深是浅,这世上能任人羞辱自己娘的男孩子很少,何况朱穹正直缺乏判断、血气方刚的年龄。
“皇兄,你不是在兵部管兵吗?替朕杀了他!”
“皇上息怒。若是叫他这样白白的死了,不是便宜了他?太后受的那些羞辱,也白受了。
而且这样直接杀了他,只怕冯公公回来,不好交差啊。”朱瑞略有顾虑的样子,让朱穹十分恼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朕一个大铭王朝的皇上,加上皇兄一个兵部尚书,还怕他一个假太监不成?”
“自然不是。皇上说得没错,既然是假太监,就让他先变成真太监,再议其他。”朱瑞在朝堂之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自然消息灵通。
朱瑞知道童让玉茎重生的秘密,与其让他直接去死,不如让他反复去净身生不如死。而割童让的肉,无异于剜冯初的心。
“成!”朱穹天子不知百姓忧,他没净身过,也不知道太监宫刑有多残酷和严苛。
只是觉得自己拉童让去净身大义凛然,因为司礼监本就是给太监待的,凭什么让他蒙混过关?
干爹不在的日子里,童让比从前谨小慎微了许多。
既然不想给干爹惹事,也不想给自己惹事。退朝后,便回了自己的宅子。
今日不同往昔,从前清冷的府邸,今日点了一盏柔柔的灯。
待他卸下满身风尘,进到厅堂里的时候,瞧见自己入宫前定亲的姑娘,真真觉得这是阴魂不散。
“我上回给了你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么?”
姑娘本来坐在一处凳子上,霍地起身,两只眼睛瞪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