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让的府上留了个姑娘,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总有好事者不怀好意。
回宫时,总觉得有人望着他意味深长一笑。
直到抵达司礼监的时候,汪烛面色凝重的瞧着他,被盯着一阵发毛,童让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要世界末日了么?”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汪烛是少有的,真正关心他的人。
“什么事?”他最近好像没惹什么祸了。
“现在宫里宫外都传开了,你弄了个女人进府。”汪烛频频扶额,想他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做事还这般沉不住气。
“……”童让想了想,实在不知该怎样解释这复杂的一事:
“你就当我买了个丫鬟。”
他买丫鬟总行吧?寻常大户人家也有买奴的,何况他是大铭掌印。
“哦。把自个从前相好的买回来当丫鬟伺候你,你挺会啊!你太会了吧,童爷!”汪烛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让他清醒。
童让也有些心堵:“怎地大家都这般关注我,而不去关注你呢?”
“你觉得呢?”汪烛不想将话挑明,如果他连这都不知道,师父在为他擦一辈子屁股,他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因为我不是太监,却在后宫行走,还能待在司礼监。”童让明白的,一直都明白。
也许是对情窦初开时遇见的姑娘到底于心不忍,才放纵自己的心软。
眼下当机立断:“回去我就把那女子送走,规规矩矩的当太监。”
“太晚了。”汪烛右眼皮跳的厉害:“我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要么你出去避避风头。”
“该不会是……”童让的话音刚落,便接到了皇上的圣旨。
传旨的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甭管童让有谁撑腰,都不敢违抗皇权。
“童让,皇上有旨,你既已玉茎重生,瞒而不报,实属欺君之罪。”
小太监宣读着圣旨,声音平静而纤细,却听得童让一身冷汗。
这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为何今日要被翻起,到底是谁在密谋。
趁着干爹外出为晏公主挑选驸马的时候,置自己于死地。
“但皇上念及你兢兢业业、赤诚忠心,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立即去净身,不得有误。”小太监的旨意宣读完,童让哪敢接旨。
只是猛地磕头:“求皇上开恩,奴才知错。”
“童公公,皇上的圣旨怎容许你不遵?”小太监语重心长的劝道:
“您既然是假太监,皇上也长大了,你继续待在宫廷里,从前强迫宫女,万一将来强迫皇妃,谁负责?
再说有了这个先例,以后岂不是大家都不用净身了,也能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谋取高位?”
童让分不清小太监的语气里是嫉妒,不甘,不满,还是不屑。
只是觉得天道好轮回,从前他为了逼太后从瑞王府回来,不跟太后商量,便自作主张将先帝驾崩的事公布出去,让小皇帝不满一岁就继位。
如今皇上也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没有给他丝毫逃跑喘息的机会,直接将他是假太监之事昭告天下,然后勒令他去受宫刑。
他不敢求皇上收回成命,只是为自己谋求最后一线生机:“奴才愿自请离宫,再不回来。求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