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关在焚香阁,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佛祖。
心中念道:“佛祖,是我错了么?”
如果她有错,到底错在哪了呢。
是她不该爱上一个太监,还是不该害死那些老太嫔。
可是爱一个人哪里是能够说得清楚的东西,他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她就会爱他。
而害死那些老太嫔,每一个都不是她主动戕害,她向来只是反击。
“佛祖,求你宽恕我。”她在佛像面前虔诚祈祷,奈何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没给她一丝回应。
原来以为平静的出了养心殿就不会再哭了,可是眼泪流不停。
冯初跟皇上说得那几句话,仿佛敲在她的心头。
“我就算金屋藏娇了,又如何?”
“我不喜欢狼心狗肺之徒,只喜欢懂事听话的。”
“演戏嘛,当然要有始有终。”
瞧,他明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为何她觉得如此难以承受。
也许是他一直将她好好呵护珍藏,所以这几句轻描淡写的陈述,在她眼中也成了难以承受的重创。
她是该相信他的,他们两个人一起携手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感情应该坚不可摧才对。
可是从前跟他一起到程掌柜的客栈,他竭力避嫌,跟自己撇清关系,又是为着谁呢。
就像他不信任她一般,从前怀疑她心系阿牛哥,后来认定了她出卖肉体拉拢朝臣,又觉得瑞王爷逼宫那夜,她半推半就用什么美人计让瑞王爷退兵。
就像他中了瑞王爷的离间计,这一次,她也毫不犹豫的跳进了皇上设计好的圈套里。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信任过彼此,全靠爱意支撑走到今日。
阁主的话油然清晰在耳畔:
“冯爷叫我们去刺杀皇上。”
“一旦成功,就将薛太嫔的儿子推上皇位。”
“如果失败,就跟薛太嫔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她已不愿去分辨这话里有几分真假,她好累,只想捂着耳朵、蒙上双眼。
她斗了半生,现在只想像乌龟缩进壳里、像鸵鸟将头埋在身体之下,什么都不理,也什么不去想。
可是她好想冯初,就像婴儿断奶、男子戒烟、先帝扔掉福寿膏那样难捱。
她走了,他会难过么,皇上会对付他么。
窗外,大雨倾盆。
冯初到底没能抓住她的衣袖,眼睁睁的看着她冷漠决绝而去。
他的身后还有阁主双目无神的瘫坐在那,冯初回头将他扶起来,方才一颗心都在小妩身上,没有仔细瞧他的病症。
这会儿仔细勘探了一番,大致知道了他的病因,是被人灌了什么迷魂药。
“汪烛,你把他带走。”
“是。”汪烛扶着阁主,没等皇上的命令,准备带回到自己的宅子里。
只是担心师父刚才跟皇上起了争执,被太后误会,这会儿准是心痛死了。
冯初看出来他的担忧和犹豫,已经下了死命令:“走!”
他没有怪阁主被人下药诬陷自己,他知道阁主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