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稍迟一些,皇上会反悔,那样汪烛和阁主都走不掉。
他无所谓,他就没打算走。他让小妩误会自己,没跟她把话说清楚,他不会走。
他就是这样执拗和死心眼。
朱穹看着汪烛离去,也没有阻拦,阁主利用完,已经不再有任何使用价值,一个用旧用碎的破抹布,不如交还给他们。
免得放在他这,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直接杀了过河拆桥到底不好,总不能给这个废人养老罢?
冯初转身离去,养心殿又空了。
朱穹一边在心底佩服兄长的思虑周全,知道母后的软肋在哪,不会受威胁,不会思虑大局、纵横捭阖,不会因为畏惧而退缩……
只会因为冯公公的背叛,从而跟他决裂。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他胜得无声无息,他是幼年皇帝,终于有了足够力量,能够对抗三朝权宦,让他溃不成军。
只是胜利之后,没有想象之中的喜悦,反而有一丝落寞和不知所措。
一个人独自坐在龙椅上,莫名觉得空虚。
他在养心殿坐了一会儿,原来孤家寡人就是这种滋味么。
他同一时间没了可以倚仗母后,也没了可以帮自己做事的权宦。
可是无妨,要做一个真正的皇帝,就得无心。
谁让冯初弑君在先,今天弄得他如此狼狈、生不如死,也是他的报应。
朱穹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养心殿,想去看看曲栀。
才出了殿门,便看见冯初跪在那里。
他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罚跪,因为那一日跟兄长议事时,只说了怎样离间太后跟权宦,并没有说事后要如何处置,所以过分依赖兄长、没什么主见的他,便直接放任自流了。
只不过瞧着冯初跪在雨里的方向,并不是在恳求自己,而是在向太后赎罪。
请太后原谅他瞒而不报,也请太后相信他并无二心。
朱穹只匆匆扫过一眼,便转头由着奴才打着伞,去往翊坤宫走了。
待他走后,童让撑着伞过来,却被干爹推开了,父子俩一起在雨里。
“干爹,你身体不好,不要跪在这里,儿子扶您回去。”
“滚。”
童让抹了一把脸上冰凉的秋雨,跪在干爹身边:“干爹,皇上没有罚跪,你何苦跪在这里。”
“这是我欠她的。”
他好恨,她为何要一走了之,让他再也看不见,跟他一刀两断。
他宁愿她大吵大闹,过来踢他咬他打他,也好过她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折磨自己。
童让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干爹披上,但那披风很快也被雨水湿透了:
“干爹,你跪在这里太后也看不见,不是白跪么?”
童让很清楚,如今后宫都是瑞王爷的人,干爹即便跪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向太后讲明实情。
冯初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童让以为他听进去了,便将他扶起来,小心翼翼的陪着他回司礼监,暂时避雨。
口中温柔劝着:“干爹,虽然现在见不到太后,莫不如回去写封信与她,将话说清楚。
太后只是一时冲动听信了谗言,待她过后想明白了,会理解干爹的。”
冯初点了点头,想起昔年小妩最喜欢自己的字,如今见字如面,自己怎样无妨,只要别叫她再那样伤心。他真怕她哭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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