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吹了寒风,周存声前前后后经历了一场病痛的洗礼,他听医生的话养病养伤,努力保持最好的状态。
但时间有限。
在第三天,换下脖颈上的纱布,周存声便办了出院手术。
在前往北海道之前。
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秦漫漫被约到茶室,这个季节这里位子难定,周存声早有预约,他来得也早,病还没有痊愈,时不时伴随着两声咳嗽,要喝口热水才能缓和。
这样的周存声,秦漫漫完全不怕,要怕也是怕他在自己面前不小心断了气。
“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很忙。”
周存声给她倒水,递到面前,不苟言笑着,“在忙什么?”
“老太太没了,周庭书恨不得直接姓谈。”秦漫漫拿起那杯水喝了一口,有些烫,她又放下,“孟诀忙着照顾你,周家根本没什么人。”
趁着周存声没开口。
秦漫漫急忙占据上风,“还有你跟谢桑的事,你知道被传的有多难听吗?”
她已经全然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了。
从语调到神态,都成了周存声不认识的样子,她啧啧叹着,“他们都在说,跟谢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以前是有老婆的,她在那边做三儿,怀上了,又被人家的正房打流产了,这才灰溜溜跑回来的。”
这些天周存声都在医院。
为了避免他们乱传,也安排谢桑回了松江,可松江那边儿也有周家的人,悠悠众口,哪里堵得住?
在他们嘴里,谢桑的形象是不知廉耻的第三者,是爱慕虚荣、趁机上位的周太太。
他又让她受伤了。
周存声垂下下巴,捏着水杯里滚烫的水,从心脏深处抽了两口滚烫的气翻涌上来,而秦漫漫还没停止诋毁,“难怪她当初身无分文回来住地下室,还不敢去找申嘉歆,干了这种事,是没脸回来。”
“现在跟那个男人又搭上了,倒是应该成全了这对狗男女。”
一杯热水猝不及防扬出水杯,有方向,有目的的落在秦漫漫脸上,她半点不诧异,反而异常冷静。
热水烫得皮肤迅速红起来,沿着下巴,滴到了身上,她沉着地拿过纸巾一点点擦掉,妆容化开,不堪入目。
她却觉得高兴,嘴角眼角都勾着一点笑意,对上周存声幽黑的瞳孔,“生气吗?”
将纸团了团,扔在桌上。
秦漫漫满脸的得逞,“生气就对了,谢桑不过是被骂了两句,你就这么生气,那周望呢,他可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能理解我吗?”
“理解不了。”周存声的愤怒渐渐熄火。
若是在一年前,他兴许会为秦漫漫说出这样的话而愤怒,可现在知道她的为人了,就明白,她会这样说,一点也不奇怪。
秦漫漫苦笑一声,“其实你们都没有把他当作一家人,所以可以不在乎他的死,但我不行。”
周存声静静听她说完,他才开口,“今天走到这一步,全是你作的,你原本可以带着你的女儿过平静的生活,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不稀罕。”
他们之间好像成了秦漫漫用情最深的那个,“我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真相大白,不然我早就跟着周望一起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