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声一次比一次激烈。
孟诀没顾上再多说什么,跑进去照顾周存声,给他顺气。
门半掩着。
透过若隐若现的半条缝隙能看到他微弯着腰,喘息咳嗽的样子,很病态。
周存声体质特别,病情一旦复发,便会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等病好了,有谢桑在身边照顾他,他又会好起来。
可这一面,见到的是他病重的时刻。
蓝白色的病号服挂在周存声身上,他背对着门口的位置,弯腰时脊背凸起的骨骼太显眼,恍若那件衣服里有的,只是一副骨架,这样的状态,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上许久。
等他咳够了,孟诀又慌乱着去找护士来给瞧他。
事都处理完,也过了一个钟头。
等他反应过来,谈老师还没走。
给了周存声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咽了口水,虚弱地点头,同意孟诀将人放进来。
怎么整理,都不可能变为全然建康的样子。
周存声干脆用病容面对,眼底夹杂些许劳累,容颜勉强算得上顺眼,在门开时,慢条斯理地将左手,塞进被角下。
窗外接近晃昏,霞光普照,橘红映满半边天。
那样浪漫的光景里,周存声想到的却只有谢桑坐在窗边陪他解闷儿,给他讲冷笑话的样子,他眸光转向窗外,许久没有回神,久到坐在房内的女人都跟着看去。
在那片绚烂霞光中她失神轻笑,“你病了有多久了,之前见面不是还很建康吗?”
这样的开场白太过婉转。
周存声不是喜欢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人。
“您有什么要说的,直说就可以。”
时间快要指向七点钟。
到时谢桑该到了。
她不该知道这些烦心事。
少有离谈老师这么近的时刻,在儿时的周存声眼里,她是神圣的存在,如今这份敬畏却显得滑稽,到今日,他实则连她的姓名都不清楚,这么一个既近又远的人,却被告知,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