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噎到喘不过气的哭声在耳边断断续续。
哭声渗透到了梦里。
意识冲破梦魇,回到现实,袖口被眼泪打湿,手背上有些许的温热,周存声活动手指,手背上刺进皮肤的针头提醒他自己正身处何地,艰难的偏侧过脸,扯起苍白嘴角,露出一抹笑。
“还没成小寡妇,哭什么?”
听到他戏弄的问声。
谢桑的眼泪戛然而止,抬起头,眼泪火热,染得整张脸都变了色,白里透红的,她茫然的看着周存声,胸膛间还因眼泪一抽一抽的起伏着。
唉,真可怜。
周存声想笑话她,又心疼她,却也抬不起手去给她擦眼泪,喉咙很干,长时间没有进水,涩成黏膜,字字坚韧,“……有没有找律师?”
谢桑眼泪汪汪,“找律师做什么?”
他生病,应该找医生才对。
“财产,转移财产。”
趁着他要死了,她这个财迷不应该快点转移他的财产吗?
滞愣了几秒,谢桑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眼泪刷的又掉下来,比刚才哭的还厉害,周存声手足无措,他分明是想要哄她高兴的,“别哭,我没事。”
发烧而已,对他而言太普通了。
都怪秀姨,喜欢小题大做,还把谢桑给叫了回来,“你这么跑过来,剧组怎么办?”
谢桑背过身倒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鼻音还是很重,“用你的钱补上去。”
“真的吗?”
将他扶起来,水喂到嘴里,她哼唧着声,应了下,周存声不知收敛,“那我还有很多钱,能不能多买几天?”
“不用买。”
她是自愿的。
知道周存声入院的消息,便什么都顾不上了,这很不理智,可任何事在他面前,都要让路。
谢桑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轻声细语的,没了之前顽皮的模样,“还难受吗?”
从监狱出来,周存声重病,因种种原因,她无法在身边照顾,可现在有了机会,更应该珍惜才对。
看到他发着高烧,嘴里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一如当年在谈家照顾之下的模样,她心如刀绞,总算明白那日的决绝离开,对他造成了怎样的阴影。
哪怕重归于好。
周存声也没忘记过失去她时的剜心之苦。
周存声还是有些虚弱,谢桑扶着他躺下,安静坐在床边看着他半睁不睁的眼睛,好似很累,却又想要多看她两眼,清透的眸子映着对方的脸庞。
他含着笑,不由呢喃着,“生病真好。”
谢桑表情变得严肃许多。
“别胡说。”
他没有胡说,她知道的。
“我只是发烧,没什么关系的,剧组呢?”
里每天都要开工,每天都有固定要拍的戏份,多得是演员为了拍戏连父母重病都赶不回去,谢桑这样是不对的,她也清楚,“我只能陪你一天。”
天色一落,她便要回去。
这是对剧组的所有人负责。
周存声答应,“这样是对的,这里有秀姨照顾我,不用担心。”
何况只是小毛病,哪里值得她这样跑回来?
看着周存声睡过去。